“木葉怎麼就炸了呢?”
“我怎麼知道?”
“你不是剛有個分身在那裡被志村團藏給殺了嗎?你看那個位置——”馬桶圈圈絕三步兩步便踏上了樹梢,向着木葉的方向眺望,“不就是志村團藏被軟禁的地方嗎?你嫌疑超大的啊。”
“天地良心,我真的什麼都沒搞,志村團藏都可以給我做人證。”白絕立馬大聲叫屈。
“我不是這個意思,”馬桶圈圈絕卻隻是擺了擺手,開口解釋道,“你剛才說你在志村團藏面前暴露了,是怎麼個暴露法?”
“他已經知道我那個分身沒在效忠于山椒魚半藏了,不過這種程度的坦白原本就在我們的計劃之中,”白絕攤了攤手,“但他直接拒絕了協商不說,還把我人給殺了,這和我們想的完全相反,簡直莫名其妙。”
白絕頓了頓:“但是就在剛才,我突然有了一種猜想~隻是猜想,不一定對。”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啊——志村團藏他是真的一顆紅心向木葉?”
話方一出口,落腳在此地的兩個生命體(存疑)便都陷入了沉默,像是無言以對,又像是無話可說,隻在靜默的空氣中流淌着千言萬語。白絕看不懂馬桶圈圈絕的表情,但它總覺得那張本就扭曲到不行的面孔而今已經扭曲到了極限,就像……就像自己在帶土小弟面前激情發表有關于“便意”的猜想和假說時,帶土小弟的表情一樣。
半晌之後,馬桶圈圈絕面部的線條才流暢了些許,它慢慢地說道:“那他表達喜愛的方式未免也太過與衆不同了。”
“志村團藏的‘喜愛’就像木葉的‘朋友’一樣……字面意思僅供參考,具體請以實物為準~也是蠻怪的。”
白絕撓了撓頭部,卻又在撓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動作一頓。
“……壞了。”
“又怎麼了?”
“我把分身給落在那裡了。”
馬桶圈圈絕“啊?”了一聲。
“就是……就是能檢測出木遁細胞的分身,”白絕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拿回來就會被木葉提前知曉我們的存在,那就真的全完蛋了。”
說完,他也沒再像平時一般說些毫無意義的廢話,竟是趁着馬桶圈圈絕還沒未來得及責怪他,便徑自施展蜉蝣之術鑽入泥土中去了。
……
另一邊。
在一衆面具暗部嚴峻的目光之下,志村團藏雖穩穩立于旁側的岩壁之上,神情卻是變幻莫測,驚怒不定。
方才要不是他反應迅速,及時将那紅色果實脫手丢出……
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被炸坍塌的房屋,一時間隻覺得胸中怒火熊熊幾乎就要炸開,然而顧及到周圍還有不知多少雙暗部忍者的眼睛在看着,便隻能兀自瞪着怒目,咬着牙從牙縫兒裡一字一頓地怒喝出口:
“有人一路避開你們的耳目直接闖到了我的面前——你們這一批暗部居然已經無能至此了嗎!?”
一語既出,衆人皆驚,于是時至傍晚,一摞子的卷軸擺上了三代火影的桌案。三代火影一邊歎氣一邊捏鼻梁,波風水門則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陣仗眉頭微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時之間,滿室皆寂。
志村團藏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看也沒看那一桌子的卷軸報告,畢竟在場的人裡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這次的爆炸究竟是從何而來。去研究那被炸得連面目都看不出來的屍體根本就沒有意義,而真正有意義的信息他又不能說——紅色果實、八坂照河和大蛇丸的事,他連提都不能提。
——他一個被關禁閉與世隔絕的人,從哪裡知曉了八坂照河和大蛇丸的動向?本該被八坂照河帶在身上的紅色果實,為何會出現在他的房間裡?好,就算将這些全部都抛開不談,他又是如何在軟禁期間繼續給根部的心腹下達命令的?
他總不可能坦白了對猿飛日斬說:“猿飛,你的部下已經被我的根部給滲透了好久了。”
一環扣一環,環環相扣,當下志村團藏的處境并不算好,而他身上的疑點又已經太多,一旦暴露了一個,其他疑點便再也藏不住了。
他在木葉的根基根深蒂固,他對火影之位志在必得,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在明面上與當前的火影分庭抗禮。
但是大蛇丸一定還在關注着這裡。
志村團藏的臉上有一抹冷笑轉瞬即逝。
居然到現在還能沉得住氣,也是很難得了。
他這樣想着。
有關于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細胞的合作研究,他保留了自始至終全部的往來書信與實驗報告。不得不承認,大蛇丸在學術與研究方面的确稱得上一句天才,但也正因如此,他的一切研究痕迹都具有極高的辨識度,無論是極度清晰的研究思路還是劍走偏鋒的實驗方法,都無一不在彰顯他那無比過人的天賦。
所以——志村團藏認為,這一次自己不可能會輸。
那個暴露在暗部面前的實驗室據點說白了其實也就那麼大點,于他而言損失寥寥,然而那些刻印着大蛇丸痕迹的實驗報告卻遲早要被三代給看見……留給大蛇丸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然而還不等他再進一步細想,便有個暗部忍者如影子一般悄無聲息地進入火影辦公室,又急匆匆地向三代耳邊貼過去。
——“三代大人,屬下不慎,”暗部忍者語速極快,卻也咬字清晰到幾乎是咬牙切齒,“那具屍體從停屍房裡消失了,期間并無人員出入。”
……
河之國郊野。
厚重的雪雲遮蓋了逢魔時刻的天幕,隻在西方的雲層中薄薄滲出幾抹绛紫的殘暮。寒氣自下而上地堆積起來,白雪也悄然丢棄了雅緻的姿态,于荒野之間缭亂穿梭。
遍山的枯枝殘葉。
少年稍卷的長發因潮濕而貼在側頰,發間與眼睫皆綴上了星星點點的雪花,他的形容有些狼狽,衣着也隻是普通,然而其身闆挺直,氣度不凡,在這凄楚的荒山之中竟好似北面亭亭的白楊。
一雙淺灰藍色的眸子好似兩點青星逡巡遊曳于枯黃殘敗的草木土石之間。他的視線從高地的下方轉移到嶙峋的岩間,又從林立的林中轉移到頭頂上方掩映的枯葉——
少年的眼眸倏然瞪大了幾分。
他看到了從樹梢空降而下的……強盜。
狀似驚懼地退了半步,少年抿緊嘴唇,卻又在碎發的遮掩之下,細微地彎了彎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