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澄良點頭。報紙登出來已經一天多了,從報紙刊登出來的時候,段倚梅就一直在門口跪着。張祁仁等着事情發酵了一天後才動手,目的也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相信,他同段倚梅是真的決裂。
“這是應該的。”
張祁仁接着又道:“我後天就回去漢城。我走了後,你同林寒辦事自然顧不上他,到時候請着林洲同去照顧一下。
我估計我去了漢城不到三天,必然出事。我一出事,你們就安排給他澄清這件事,理由就是受陳陽逼迫,還反抗被打。澄清的照片裡面有陳陽,如此還可以證明陳陽勾結日本人,作為我們計劃最先的突破口。一舉兩得。”
張祁仁拿出那張澄清事實的幾張照片交給劉澄良。上面段倚梅被陳陽一耳光扇倒在地。還有的是陳陽和幾個日本軍官觥籌交錯的。
“陳陽登高跌重,是必然的。不過你們辦事還是得抓緊速度,免得給他反應的時間。段倚梅那邊澄清事實的文章,你們随意發揮。而後,你再給他一筆錢。”
給多少呢,張祁仁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把我名下三分之一的财産都轉給他吧。”他名下的三分之一,大概也有十多處的房産,有着林氏銀行百分之三四的股份,還有着普通人或許一輩子都揮霍不完的錢。
劉澄良擡眼看了張祁仁。他知道,這一次張祁仁算得上動了感情,而且對待段倚梅,張祁仁也是真的十分的愧疚。
“你知道的,他明明最不稀罕的就是你那些錢财。”
“但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夠給他的了。”
劉澄良這句話似乎提醒了張祁仁什麼,他補充說道:“這些财産,托林洲同給他,他肯定不會要。自然也不能以我的名義給他,不若以你的名字給他吧。屆時,你隻說是你覺得愧疚,幫我賠禮就是了。”
張祁仁說完就打算上樓點根煙喘口氣。劉澄良卻在他的背後問道:“這一次,你是當真放棄了?”
張祁仁沒說話,繼續向着樓上走去。他真的許久沒有抽煙了。
這一個多月躲着段倚梅,他也痛苦。可現下局勢亂,陳陽那一次隻是把他的耳朵扇得聽不清聲兒了,可若是以後,他怕段倚梅繼續跟在他身邊,或許哪天萬一真的會丢了性命。
他本來是護得住人的,可面對陳陽那一次,他還是大意了。從前他從沒有帶着跟在身邊的人去這樣有風險的地方,段倚梅是第一次,也是第一個。
這樣的風險他不想再犯了。有一次他已經足夠累了,他也不想再分心去管别的人了。他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他隻能擁有那種轉瞬即逝的感情。長久的感情,他從一開始就不該觊觎。
過了一會兒劉澄良就推門進來跟着張祁仁說,段倚梅平安回到家了。不過回家時,碰見了沈績山。
張祁仁對這些不甚在意。總歸現在兩個人算得上是陌路人,再去機會這些,反而顯得他多管閑事。而且,多個人關心他,哪怕這個人是沈績山,也都是好的。
“他是同段倚梅道别的。”
“道别?”張祁仁有些疑惑。“這時候他不該幫幫他嗎?”
“他問過,他要離開大陸。還問過段倚梅跟不跟他走,不過段倚梅拒絕了而已。”
張祁仁點頭。其實他希望着段倚梅跟着沈績山走,離開這裡,或許過得會輕松許多。
“随他吧。以後托着林洲同好好照顧他。”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林洲同能夠照顧好段倚梅?”劉澄良有些不解。
張祁仁又點了一根煙。“因為我見過林洲同的眼神。他看向段倚梅的眼神,同段倚梅看向我的眼神,一模一樣。而且,他是一個清澈純粹的人,交給他,不會錯的。
而且,感情可以培養的。日久生情,總可以的。有一天段倚梅對他有了感情,他和林洲同在一起,肯定比跟着我過得幸福。”
劉澄良聽後問道:“林洲同現在沒什麼勢力,你就不怕,他以後護不住段倚梅?”
勢力?勢力大了有什麼用呢?自己勢力不小,可是也沒能護住李書桐一家,段倚梅耳朵還是不好。
“勢力大不大不重要。我們這些人,是政客,總是要參與些政治鬥争的。可我讓林寒給林洲同安排的是學校裡的職位,那是個中立的位置,怎麼也不會惹來什麼禍事。”張祁仁自嘲一笑“這不比跟着我安全許多嗎?也平安許多。”
所以在一個半月前,張祁仁在生日裡許的唯一一個願望,就是希望段倚梅一生能夠平安喜樂一輩子。
一輩子平安,一輩子健康,一輩子快樂。
這個願望,張祁仁從不奢望自己能夠擁有,可卻希望段倚梅能夠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