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段倚梅一開始也是怕的,他怕張祁仁真要跟他分手了。隻不過當張祁仁進廳内,第一時間走向他,站在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的時候,他才肯定下來,張祁仁心裡有他。
他在一次次的試探,一次次的不确定中得到肯定。或許張祁仁這一次真的不會再抛下他了,或許張祁仁真的想這樣跟他一直走下去。
段倚梅也不知為何,自那日後,好似張家幾乎無人提起張祁學的事情。張涵也曾找張祁仁鬧過,甚至于找過委員鬧過,可最後也不了了之。他有些讨厭這個張家,他想起了他的師姐,住在張府的這麼多日子,他也無數次尋找打聽,可還是仍然沒有任何結果。
今天的張祁仁得了閑,跑出去和幾個朋友打麻将去了。他想過問張祁仁,可也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張祁仁正打着麻将,他身邊仍然還是有着些個莺莺燕燕的,不過他卻比較規矩,隻是摸牌打牌,跟着這些人調笑幾句玩笑話。
“什麼時候,司令将你那藏在金屋子裡面兒的寶貝,弄出來給我們多看看呀!”穿着性感裙子,一手扇着扇子的女人,吳侬軟語的說着話。
“什麼時候?”張祁仁手中正摸着牌,思考着打哪張出去。“什麼時候啊?三餅!”
“總司令?”那女人捂着臉笑,直接走過去坐到了張祁仁座椅的扶手上。“您什麼時候帶着那段老闆,合着我們一起出來玩呀!”
張祁仁擡頭看了她一眼,繼續看着牌桌回答道:“他不喜歡這些地方場合。”
“不喜歡?”女人微微斜靠在張祁仁的身上。“您又不帶他來,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伐?”
張祁仁不偏不倚的坐着,若換做從前,或許他便一手攬在女人的腰上了。現如今,他莫名的,變得收斂了許多。
“我家那寶貝,常常看起來都是冷着一張臉。來這裡,你們諸位怕是掃興了。”張祁仁剛說完這句話,就将牌全部攤開,說道:“胡了!龍七對,自摸東風!”他一臉笑着,不自覺的說道:“看來今天運氣不錯啊。”
那女人也覺得現下張祁仁的心思絲毫不在她身上,覺得有些乏味,輕輕“哼”了一聲,可臉上還帶着笑繼續說着:“總司令運氣是不錯。隻是,大家當真想着仔細瞧看看,那段老闆是個什麼神仙人物,能夠把您迷成現在這樣子。”
張祁仁整理完了新一局的牌後,終于正眼瞧了女人一眼。随後低頭又開始打了張牌出去。
“他的确是個神仙人物。他那長相氣質還有身段,你們的确都比不過他,報紙還有照片最多也隻能照出他三分顔色。”
張祁仁說完這句話,便再不接那女人說的話了。牌桌上的其他人聽了,好歹他們也算是見過段倚梅的人,不得也附和道:“那段老闆的确是個标志極了的人,你們也莫要再問了。他呀,是男人見了,想将他納回去。女人見了,直想着嫁給他!”
那女人拿着扇子擋住下半張臉,一雙眸子媚眼如絲,鈎子似的盯着說話那人。“我那日遠遠瞧過他,冷冰冰的,沒有半點風情。”
那女子說完了這話,張祁仁恰好打完了這一局。他站起身,将女人摁到座位上。“為什麼一定要要求人,既要不食人間煙火遺世獨立,又要眼波流轉風情萬種呢?”他拍拍女人的肩膀,看了眼牆上的挂鐘。“你幫我打吧,快到五點了,我得去戲樓接那個冷冰冰的人了。”
……
等着張祁仁來了戲樓,段倚梅也恰好卸妝了面,在休息室裡等着。那戲樓的老闆見了張祁仁來,有些誠惶誠恐的,見着是來找段倚梅的,才稍微放心些。
“看來我時間踩得挺準。”張祁仁笑着對段倚梅說道。
老闆下意識的讨好着這位爺,也符合道:“總司令今日怕是忙完了過來的,是來得巧。倘若您什麼時候得了空,也可以多來聽聽段老闆的戲啊。”
段倚梅抿着嘴有些想笑,張祁仁看着他,他知道段倚梅在笑什麼。
他擺擺手示意着老闆離開後,段倚梅才站起來,雙手勾着他的脖子說道:“别人都說了,讓你多來看看我的戲。不過在你心裡,麻将比我的戲重要。我想着你得空,又不來找我,我便猜到你去打麻将了。”
張祁仁也笑了。
“不是誰比誰重要。你也知道,我聽不大懂戲。”
此刻老闆忽而進來,想着有些話忘了告訴段倚梅,結果一進門就看到了眼前段倚梅笑嘻嘻的勾着張祁仁這一幕。
人前他是隻可遠觀時時帶着疏離之感的冰山美人,可在張祁仁面前卻是會撒嬌,會笑的溫暖的另一副模樣。
可見着那老闆進來,段倚梅也未曾将挂在張祁仁肩上的手收回去,僅轉過頭,收起了笑意,面無表情的問那老闆。
“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隻不過我要來告訴您一聲兒,您那孩子被他們班主弄回來去,再不回出來了。所以……”
張祁仁冷冷的瞥了那老闆一眼。
“話說完了,就出去。”
今天是張祁仁心情不錯,又是段倚梅在場。倘若不是這樣,這老闆早不知道會被罵成什麼樣。
這麼久了,張祁仁的性格其實并未改,還是有些嚣張、暴躁、跋扈甚至于手段殘忍。隻不過因着許多場面或者是段倚梅還有趙皎儀在的原因,他并未表露出來而已。又或者說,他實在喜歡按着心情辦些平時生活中的小事,所以總是脾氣心情陰晴不定。
“你什麼時候背着我,有孩子了?”張祁仁拍拍段倚梅的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