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厭我?”
張祁仁沒有反抗,任由張祁學抓着自己的衣領。他看着張祁學的模樣想到了從前的自己,這個人和從前的自己一樣,道貌岸然。
“是!我讨厭你!”張祁學對着張祁仁嘔吼道。“我讨厭你從小到大對誰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讨厭你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我一次!我讨厭你是我的哥哥!”
張祁學的額頭暴露出些青筋,這麼多年,他将自己隐藏得那麼好。他的父親原本是不在乎他的,張祁學也根本沒有想到,他會被搜查住處的一切。
還好他的哥哥現在還不知道。可他哥哥耳目通天,這樣的事情能瞞下來多久他無法預測。它就像個定時炸彈一樣,等待着随時爆炸。
他一想到這裡,他看到現在的張祁仁,他就想瘋了一樣。他壓抑不住内心的感受,他隻想爆發出來,對着張祁仁怒吼出來。
果不其然,張祁仁一把将他推開。張祁學近乎于癡迷的看着他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你讨厭我當你哥哥?張祁學,我想這麼多年,我對你算是足夠照顧了。”
張祁學搖搖頭,苦笑着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哥哥……”張祁學輕聲喚着張祁仁。“哥哥。”
“說。”
“我很喜歡你……當我的、哥哥。”
張祁學看着張祁仁不知想的什麼沒說話,繼續說道:“林家的事,我會吩咐下去盡快給他們一個專欄,留作他們聲明辯白。”
張祁仁瞥了張祁學一眼,正要走出門去,那一眼正好瞥到了那所留不多的,沒有半點葷腥的餐飯。
“好好養傷、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很多事情我心裡早有數了,所以你别想太多。還有一定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弟弟。”
留下這樣兩句話,張祁仁就離開了。
張祁學一下子苦笑着。張祁仁說,自己是他唯一的永遠的弟弟。他不想張祁仁當他的哥哥,可是又幸運有張祁仁這樣的哥哥。
因為張祁仁是他的哥哥,他才能夠接近張祁仁。可也就是因為張祁仁是哥哥,所以張祁學隻能這樣,他不敢再去肖想些其他的了。
“來人!”張祁學用力的喊着身邊的傭人。“去!去把蘭生找來,就現在!”
“可是……您說過,大少爺若是在家,便不叫蘭先生來。”
張祁學将床頭櫃上的碗向着地上砸去,他調整了幾次呼吸,然後壓抑着情緒說道:“我說什麼、你們做什麼、就是了。”
……
張祁仁回了自己的小院,正好碰巧遇見段倚梅遛了隻京巴回來。
“你去找過你弟弟了嗎?”段倚梅将京巴熟練的交給傭人,然後對着張祁仁說道。
“嗯。”
張祁仁自然的摟過段倚梅到自己的身邊來,然後貼着他的耳朵說着悄悄話。
“怎麼了?不開心了?”
段倚梅雖被張祁仁弄得酥酥麻麻的,可他也喜歡這樣被張祁仁攬着。可他不回答張祁仁的問題,他不想說些違心的話,可他确實覺得張祁學過分了。
從前他慣是知道張祁學不喜歡他的。所以從前的小打小鬧他也忍了,到底張祁學比自己還小兩三歲,全然将他當個小孩子就好。可這一次,他知道其實張祁學不是小孩子,他雖長得文文弱弱的書生樣子,可實則心思卻比他張祁仁兇狠些。
可他知道,他不喜歡也沒用。一則,到底如何說,張祁學始終都是張祁仁的弟弟。按着張祁仁的性子,哪怕他再怎麼看不慣張祁學,他都不會因為自己而不認張祁學這個親弟弟。二則,是他本身也就是個唱戲的,沒什麼作用,撼動張祁學,對于他來說,無異于蜉蝣撼樹,膀臂擋車。
“算了。你且當做張祁學不懂事好了,到底他是我弟弟。”
段倚梅聽後,嘴唇抿得有些緊。是的,他是張祁仁的弟弟。
天色黑了,兩個人同平常一樣的洗漱睡覺。當段倚梅躺在張祁仁身邊的時候,他恍然發覺,他已經許久未與張祁仁做過那些親密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總想從張祁仁這裡得到些不切實際的安全感,就例如當兩個人的身體相互屬于彼此的時候。
身邊的張祁仁背對着段倚梅已經睡着了,有些事情他不知道如何開口,想着想着也睡着了。這幾晚張祁仁也沒有抱着他睡,他記得很清楚。
段倚梅總是愛在這些好像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面花心思,可他又不敢讓張祁仁知道。特别是這幾天,張祁仁好像心情也不太好,喜怒無常的有些嚴重,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半夜半夢半醒的時候,段倚梅想下意識想将手臂放在身邊人的腰上,可惜卻撲了空。
他一下子驚醒過來,一種失落和恐懼一下子就湧上心頭。哪怕他現如今正睡在張府張祁仁房間的床上。
他從床上坐起,可又不敢開燈,他不敢驚動了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