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你理解她,可是有些事情,你未必不能告訴林寒。”
張祁仁聽及此處反而笑了,他一瞬間覺得許香挽不值得,林寒也不值得。“倘若當真林寒愛她許香挽,當許香挽化作甯绾的時候,他怎麼會毫無察覺!”
“難道他不該疑心嗎?他如今處境艱難,身邊突然冒出一個人,他自然要警惕。可他從前也跟你多番打聽,他隻要一個許香挽是否平安的話,你都不給。”
“我若說了他林寒能保證他真的不會再繼續查下去嗎?”張祁仁自認為無錯,可他也知道自己确實在這件事上對不住林寒。他說罷從外套的内兜裡拿出一封書信交給劉澄良。“這是許香挽一開始就給林寒寫好的,他如今不想見我,你去轉交吧。”
“你也别怪林寒,這件事換做了誰,都接受不了。”劉澄良勸慰着張祁仁。他也知道張祁仁從某種立場上來說沒有錯。
“我沒有怪他,隻不過我也不會愚蠢到親手解決了自己所謂的‘摯愛’。”
“你說什麼呢!”林寒一下子推門進來,剛好就聽到了這一句話。
“林寒……”張祁仁支撐着沙發扶手站起身來。“有些事情,我是錯了,可有些事情,是你自己親手做的。”
“張祁仁你!”林寒一下子想沖過來,結果被劉澄良死死抱住。
“你沖動什麼!”
張祁仁看着如今的林寒,火冒三丈。他從來沒有見過林寒這麼生氣。“所以你到底是生我的氣,還是你把你對許香挽的愧疚,發洩到了我的身上!她是你親手解決的!她在你身邊一個多月,難道你察覺不出分毫嗎!這樣的感情,你說什麼‘摯愛’!”
“倘若有一天,你身邊的人是李書桐,你又當如何!”林寒暴怒的吼出了這樣一句話。
這一句話的聲音很大,大到門口的段倚梅都隐隐約約聽見了些。他聽見了的是“李書桐”的名字。他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他隻能心裡隐隐擔心着,胡思亂想着裡面發生的一切。
“我自然認得!”張祁仁也反嗆他。
劉澄良看着眼前的局勢,立刻将張祁仁給他的書信塞到了林寒的手上。至少這樣,兩個人可以少些争吵。
段倚梅聽見裡面的聲響沒有了,也立刻推門而入。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張祁仁站着神色些許動容。再看過去,是林寒蹲在地上痛哭流涕悲痛欲絕的模樣。
劉澄良擺手,就讓段倚梅帶走了張祁仁。
這個時候都的林寒需要一個人呆着。
這一段路,是段倚梅一步一步帶着張祁仁回曲水苑的路程。這一路上,許許多多的人看着,看着往日裡不可一世的張祁仁,為什麼今天是這副模樣。
往日裡愛面子的張祁仁此刻似乎也并不在意這些。往日裡他連别人多說錯一句話,都要人付出代價的性格,今日負傷,被這麼多人看,他反而覺得無所謂了。
他有一種心事已了的釋然。
坐在車上的張祁仁看向窗外一幀幀閃過的風景,也回想着他從前讀軍校時候的過往。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一個他所熟識的人,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小段……”張祁仁輕聲開口,目光卻仍然看着窗外。“你說有一天我離去了,想我、念我的人,又有幾人?”
段倚梅啞然,他不知道這樣的問題要如何回答。
張祁仁也再未說話。
段倚梅隻是心疼張祁仁今日的傷,問他如何處理的時候,他也搖頭。
“沒什麼可處理的。男人嘛,打打鬧鬧後,就什麼事都沒了。”
“可你……”
“我張祁仁也算向來睚眦必報的,可有些事,都要看着情面做事,所以我還是大度些吧,這件事你也别放心上。”
他知道林寒最後不會對他怎麼樣,因為他很肯定,許香挽在書信也會叫林寒不要責怪他。
這是戰友之間的默契。
“他會給我道歉的。”張祁仁說道。
“誰?”
“林寒。”
他相信,在林寒讀了許香挽給他的信後,他會想通釋懷許多事情。隻不過他需要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