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影?”
回答餘燼的隻有孤獨的風聲和觸手爬過巨石的嗦嗦聲,他試探般拉住少年的手,兩雙手觸碰到一起時冷靜的心瞬間墜入谷底。
不是溫影。
纏在他腰上的東西不是溫影。
溫影的兩隻手好端端被餘燼握在手裡,可腰上的東西依舊在不斷緊縮。
是救援隊?可他并未聽見石塊搬動的聲音。
又或者是——怪物嗎?
好奇心趨勢餘燼睜開眼睛想要看看攀附在腰上的東西,對方卻好似猜到了他的舉動,伸出另一隻布滿粘液的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餘燼徹底失去了視線,卻仍舊倔強地抓着緊纏在腰間的怪物,縮進了手上的力道試着把它從腰上拉下去。
攀附着汲取體香的觸手察覺到餘燼的觸碰,以為得到了對方的溫柔撫摸,喜滋滋地攢緊了餘燼觸碰的手,蠕動着發出激動的聲音。
【摸……摸摸……】
觸手纏着餘燼的手伸到身體的柔軟之處,如獲至寶般開口。
【這裡要摸摸。】
“不!”
餘燼用盡全力拒絕着未知的觸碰,聽見怪物發出的奇怪聲響,皺着眉張口質問:“你到底是什麼東……唔——唔唔唔……”
【那裡也要摸摸。】
大張的嘴唇被肆意侵入,嘴裡的液體被怪物随意汲取,觸手伸進餘燼口中輕繞着他的舌尖,滿足地開懷大笑。
【我的。】
【哥哥是我的。】
【全都——是我的。】
餘燼聽見怪物發出的類似于小孩般童真的笑容,混沌的大腦被強制喚醒,又很快在怪物的侵蝕下亂成一團漿糊。
他的手被怪物死死攢住,眼睛遮蓋得嚴嚴實實,就連說話的嘴唇也被汲取到幾近麻木。就好像砧闆上的魚肉,被人按壓着剁得粉碎。
可他不喜歡這種任人宰割的感覺,很不喜歡。
“唔——”
黏膩的觸手在身上肆意遊走,突然入侵的異物感讓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憤怒地踹開不知死活的怪物,握緊拳頭重重擊打在對方身上。
“滾開!”
重壓下異能暴走,餘燼掙脫束縛拉扯出緊纏在身上的觸手,失控的異能把他們周圍的巨石擊了個粉身碎骨。
強烈的沖擊力吹走了大部分碎石,以自身為經線方圓十裡都砸出一個巨大深坑。
“啊——啊啊啊!!!”
觸手被沖擊力震飛出去,旋轉着飛出了視野。
被怪物襲擊後坍塌的廢墟突然變得無比空曠,平坦的水泥地印着一個巨大深坑,遮擋視野的灰塵激得人咳嗽不已。
灰塵散去露出死氣沉沉的大坑,挺立的餘燼突然跪倒在地上,顫抖着聲音開口:“該死,沒力氣了……”
觸手觸碰的皮膚部位好像被人打了麻醉藥劑,明明使出的能量沒有到達底線,身體卻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軟塌。
餘燼狼狽地跪在地上,混沌的大腦根本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麼。
纏着身體的怪物雖然已經被餘燼擊退,但被纏繞的觸感依舊沒有消失,明明腰上空無一物,卻總感覺它還停留在那裡。
哒哒哒——
正午陽光穿透灰塵散落在廢墟之上,有人迎着陽光走到餘燼身邊,慢慢蹲在了他面前。
“哥哥受傷了呢。”
餘燼喘着粗氣擡頭,對上了溫影含笑的眼睛。
重傷的少年好端端站在餘燼面前,審訊般把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掃了一遍。
溫影輕柔地撫摸着餘燼受傷流血的脖頸,笑着詢問:“需要我幫忙嗎?”
少年的笑容燦爛又熱烈,同時又帶着一絲難以言喻的詭異。
“……”
溫影的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天邊,雖然人近在眼前卻帶着一絲不真切的虛幻之感。
刺眼的陽光模糊了餘燼的視線,他嗅到空氣裡彌漫的血腥味道,皺着眉疑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哥哥呀。”
溫影并沒有覺得這個稱呼有哪裡不對勁,他笑着牽起餘燼布滿血迹和灰塵的雙手,溫聲訴說:“哥哥需要治療。”
——哥哥需要治療!
餘燼腦海裡突然響起小溫訴說這句話時的聲音和語氣,就連場景都記得一清二楚。
那是他們初次見面的晚上,被怪物襲擊醒來後發生的事情,當時小溫也這樣拉着他的手。
記憶和現實交替,一大一小的容貌交織糾纏在一起。
餘燼突然覺得,他們兩個長得很像。
同樣白皙的皮膚和含情的眼睛,就連微笑時露出的虎牙都一模一樣。
餘燼不可置信地縮回了手,皺着眉試探:“你……”
“是小溫?”
溫影其實就是小溫?
他們是一個人?
震驚的想法燒斷了餘燼所有理智的記憶,他慌亂地後退幾步,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被對方牢牢禁锢,就算用盡全力也無法動彈。
“哎呀。”溫影緊握住餘燼的手,和初次見面一樣用力。
“被拆穿了嗎?”
少年笑得開懷,慢慢變回到那具幼小的孩童軀體,環抱着餘燼的腰和之前無數次的相處一樣依偎在對方懷裡。
小溫汲取着餘燼身上的氣息,感受着那具由冰冷體溫鑄造而成的軀體,用稚嫩的聲音回答:“哥哥,是我。”
“一直——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