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夫人想單獨見他,把人叫走啦!”邊上小弟說。
***
牛夫人臨走之前,要求單獨跟楚玉離談一談,楚玉離也應下了,兩人就去了寨子東面一間側室。
“杜沖那二愣子,竟然能招到你這樣的人物。”四下無人,牛夫人越發放肆,翹着二郎腿,肆無忌憚的盯着他,“隻是據我所知,你來龍鼎寨也不過短短兩年吧,何必死心塌地的推選杜沖為主事呢?”
因為楚玉離能信任的隻有杜沖一個。其餘山寨的人他摸不清底細,大多是些耍流氓的二溜子,一旦鬧騰起來根本不服管教。杜沖此人骨子裡還算是正直守原則,雖然暴躁又沒腦子,也還算講道理。
當然,他也懶得解釋,隻敷衍道:“因為他是我幹爹啊,幹兒子孝敬幹爹,理所應當。”
“是麼,既然如此,我也收你當幹兒子,當你的幹娘如何?”
楚玉離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麼來頭吧?”牛夫人哈哈一笑,下巴微揚,“那我就先自報家門了,還記得那位昙花一現的葉可甯吧,我是他莊園裡一房小妾。我原本是看葉府有錢,以為當了小妾能衣食無憂,怎知葉可甯那不争氣的,沒折騰兩下就被官府一鍋端了,幸虧我會些拳腳功夫,就卷了些鴉片跑出來倒賣,方才賺了點銀子,後來又被朝廷的兵全剿了成了通緝犯,我走投無路,湊巧被老牛救下,就跟了他。”
楚玉離這才提起點興趣,打量了她一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我還記得葉府有位彈琵琶的姑娘,姓周,樣貌生得标緻極了,見跟你長得很像,瞳色都一模一樣,便有些好奇罷了。”牛夫人盯着他,道:“那姑娘我印象很是深刻,傲氣得很,最後死得驚天動地,也算出了老娘一口惡氣,我倒很是欣賞,不知你跟她什麼關系?”
“湊巧長得像而已。”
牛夫人哦了一聲,“你可别蒙我。我在葉府也是見過世面的,你以前投奔過武德司吧,是不是韓則慶那老貨的手下?如今來當土匪,真是可惜了……”
“陳年舊事不必再提了吧。”楚玉離不動聲色,“你到底想說什麼?”
牛夫人眯起眼睛,在他耳邊輕聲道:“我隻是看你投緣,好心提醒你一句。做過的事,總會留下痕迹。有人在暗中盯着你呢。”
楚玉離瞳孔倏然緊縮。
牛夫人抿唇微笑,轉身離開了。
***
第二天一早,杜沖風風火火去了縣衙商議诏安之事,一直到入夜才回來,回來時身後跟着一批差役。他把楚玉離之前的開辟新路的提議跟官府提了,縣衙商議後覺得這确實是個好法子,一面立刻上報将軍府,一面忙宣讀诏書給他封了他保義郎。雖然是個不入流的武将官職,但縣衙給足了面子,先在縣衙裡大擺宴席,跟幾位土匪頭子一頓酒肉稱兄道弟,後又敲鑼打鼓的把人迎回山寨。
杜沖不由得飄飄欲仙,他這輩子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能穿上官服,也算是光宗耀祖了。高興之下一口氣開了幾十壇酒,跟兄弟們喝得爛醉,山寨裡醉倒一大片漢子。
起先杜沖還去叫了他寶貝幹兒子來一起喝酒,楚玉離卻沒心思,從下午就鑽進了廚房,弄了一桌子家常菜,做好了就擺着桌子上,也不動筷,似乎在等什麼人。
外頭還在下雨,這幾日淫雨連綿,夜裡難得有點冷。前寨裡那些漢子吵鬧哄天,倒襯得他這後山的小院越發冷清。
楚玉離坐在小廚房裡等了好久,飯菜都涼透了,也沒等到人來。眼看着夜已深,他也沒心思吃了,歎了口氣,準備收拾碗筷,忽然寨子裡的弟兄又跑來喊他出去了。
“我不是說了,我不想去喝酒……”楚玉離有些煩躁的敷衍道。
“不是,大當家的讓我叫你趕緊去一趟,謝與謝小俠客跟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