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地下車庫裡面，站着兩個穿着黑色鬥篷的怪異生物，一個是骷髅羊頭，一個是骷髅鳥頭，齊齊擡頭，似乎在注視她。

女人向後縮了一下腦袋。她的野獸性智慧，讓她如蛇一樣，沉在草叢深處，觀察動向。

啊。

簌簌心裡小聲地道歉。

好像不是喪屍，誤會了。

見女人縮回身體，簌簌連忙靠近，她踮着腳，小聲道：“是我啊，你撿到的那個手機的主人，辛苦你這段時間幫我保存……”

稍等。

簌簌連忙拍了拍教主的手臂。

陸漁握住簌簌的腰，輕而易舉将她抱了起來。

突然的騰空，簌簌驚慌地叫了一下，然後扒住井道蓋，靠近女人，“那個手機對我很重要……”

她靠近了通風管道出口。

那個女人也靠近了，簌簌這才發現，女人有一張很大——的臉。然後，女人殷紅的、近乎血色一樣紅的嘴唇撞了上來。

簌簌驚慌失措。

——我就知道她是變态，早在視頻裡她要舔我的時候就該發現了！

女人張開嘴巴含過來，鳥尖尖地鳥喙撞到了她的喉嚨深處，接着，像是觸發到了什麼機關，女人幹嘔了一下，帶着黏液的手機從女人的嘴巴裡吐了出來，穿過網眼，掉在了簌簌的手裡。

‘快跑快跑！’

簌簌猛拍教主的胳膊，陸漁把她扛在肩上，三步并做兩步地跑開了。

女人——或者說長蛇一樣的喪屍又幹嘔了一下。她縮在井口，看着骷髅羊頭抱着骷髅鳥嘴跑掉了。

——真是怪東西。

……

“啊……”

簌簌捏着鼻子把手機放在地上，天色黑了，她打開從主角團那裡得到的冷光燈，在冷光的照射下，手機已經沾滿了黏液。

簌簌的不得已帶上手套，用紙巾擦了又擦，然後才打開開機鍵，她看了一下手機的圖庫，松了一口氣，“幸好還能用。”

她還是忍不住抱怨：“那個人好變态，為什麼要把手機吃下去，不過話說，她的臉也很大呢……”

簌簌的額頭突然流下一滴冷汗，想了又想，這個人臉還真是大得不正常，算了算了，她猛地搖搖頭，不去想這些東西。

不過，就算是隔着手套摸手機，還是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好惡心。”

“隻能先用那個備用機存一下資料了。”教主坐在一邊說道，“先頂替一下吧。”

“說的也是。”簌簌把兩個手機放在一起傳輸資料。

這部手機是陳小安用掉的舊手機，已經很老了，傳輸資料很慢很慢。

簌簌找到地圖，在手機上搜索手機店，她想換一部新手機了。找了一下，在海城的西部，大概是靠近新市區的緣故，有很多科技城。

簌簌點點地圖。

“明天就去這裡看一下。”

“可以。”教主點頭。

喪屍病毒爆發才不久，手機、充電線、插頭還能用，如果再過一段日子，沒有電、沒有信号了該怎麼辦呢。

“那就要提前整理地圖了。”教主說。

他們現在在一間廢棄的房屋裡面。屋子裡面像是發生過兇殺案一樣，到處都是血。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床單，但是又有股黴味，于是兩人把睡袋放在床上，并排躺着。

外面的天空很藍。真是奇怪，末日了，但是外面的世界無論是樹、還是動物、又或者是蟲子，都長得很好的樣子。連夜空也湛藍湛藍的，星星在天空中閃爍。

“如果要去更遠的地方呢。”簌簌問，“如果問别人要地圖的話，會不會被引到錯誤的地點上，遇到陷阱什麼的。”

陸漁說：“那我先把地圖記下來好了。”

“記在哪裡？”

陸漁點點頭，“記在腦子裡。”

過了一會兒，他沒有聽見簌簌沒有說話，一種強烈地焦躁和不安從心裡漫出來，這是——後遺症，他的腦子很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的情緒波動，但他無法控制。

他應該克制這種病态的情緒。——就像他意識到擁有病态人格的人無法感受到愛，并無法擁有愛人的能力，不過是擁有智慧的低賤野獸。他同樣清楚，自己的情緒無端被身邊人控制，就像無數次，無數次聽見簌簌的聲音，他都忍不住低下頭，去注視她這件事亦應該被克制。

但是——

和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是低賤的野獸，并無數次鄙夷、抗拒自己的病态人格相比。

新産生的後遺症就像是巴浦洛夫的狗，在沖動和不安過後，無法抑制的将目光投向她的時候，進入腦内的不是和病态人格争鬥之後的疲憊和厭惡，而是一張漂亮到不可忽視，如同百合一樣的面孔。

鈴聲，唾液，和美妙的食物香氣。

他被馴化。

——但沒有《發條橙》男主阿曆克斯那樣的不幸結局。

——反而，是帶着香氣的美妙禮物。

于是陸漁又一次放任自己，将自己的目光投在簌簌身上，卻不料當他轉過頭的時候，女孩子已經撐着腦袋定定地看着他。

她張開口，嘴唇紅潤嬌豔。

“如果我說……”

“如果我說，我不想記這些地圖，全都麻煩教主你來記住的話……”

“如果我們分開了怎麼辦。”教主突然說道。

“分開？——我們為什麼要分開？”

她小心翼翼蹭過來，“教主你要跟别人跑了嗎——不要啊，其實我非常厲害……嗯，我比大部分人，應該可以這樣說吧，都要厲害。”

陸漁笑了一下。

他笑起來，睫毛彎彎，大概是眼窩深邃，眼角微微下垂的緣故，看起來十分深情。簌簌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趴在睡袋邊，安靜地看着他。

【任務：拯救世界

進度：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