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皮膚很有韌性。一個西瓜從高樓上扔下去會粉身碎骨,而一個人從高樓上跳下去,盡管内髒和骨頭都已經爛掉,但是從外表來看還會是一個完整的人形,這一切都是因為堅韌的皮膚把器髒完美地包裹起來。”
醫生拿着不鏽鋼鉗子,在充滿消毒液味道的解剖室内喋喋不休。
他指向放在解剖台上的殘缺不全的潘多的屍體,“所以你看,這具屍體身上總共有五十七道刀口,每一道刀口都完美的順着肌肉和筋膜将人體關節分割開。說明下刀的人非常明白人體結構。”
這些紅色的刀口就像是魚身上的紋路一樣。
這個死者拿着刀将自己像活豬一樣解剖了。真恐怖啊。
醫生感歎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北方基地又多了這樣的怪種和變态。
走廊上一群全副武裝的醫護推着醫用車,飛快地跑進了亮着紅燈的手術室。醫生站在白色木制門邊上,他的目光落在了病人垂下來的手背,手背上的黔黑色皮膚出現大片紅斑和鱗屑狀斑片。
……
“喪屍病毒又進化出了變種,一種宿主範圍包含動物和植物的病毒在西南方被檢測出來,南方基地準備再一次動用核武器對病毒區進行清洗,避免病毒二次擴散。”
北方基地的會議席位上,一個舊派議員捶打着紅木桌表激動地大吼:
“上一次南方基地動用核武器就說自己會關注放射性污染的問題,但夏季的季風已經把放射性污染物吹到我們這邊了,原本還能正常生産的土地受到了放射性氣溶膠的影響,再這樣下去,喪屍病毒還沒有消滅,核冬天就要來了。”
“你說的對。但不幸的是,南方基地隻是通知我們,五分鐘之前,他們已經發射了三顆核彈。”
……
今天的天空變得很不好,大量煙塵被抛到天空上,太陽變得灰蒙蒙的。
同事們穿着厚厚的衣服,有的人穿着雨衣,有的人穿着錫紙外套。
簌簌從衣櫃裡面找出了黑色鬥篷,戴上了鳥嘴面具。
她這副打扮在人群裡面非常突出了,許多同事從工位上站起來,好奇地探着腦袋看她。
“簌簌你裝扮好奇怪。”
“核爆炸了嘛。真沒辦法。”簌簌歎了一口氣。
她不喜歡今早灰蒙蒙的太陽,于是讓自己死了二十多次,但沒有一次成功見到暖陽。今天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等會要和陸漁說一下她不喜歡電擊麻痹,今天看電腦都有點過敏,想到帶電的東西都害怕。
簌簌随手搶到一個工單,耳麥裡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居然是在海城裡見過的屍鬼!
“好久不見!你們現在在哪裡?還好嗎?”
“在當野人呢,現在城外的環境完全不适合人類生存。”
屍鬼說,他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看到一個趴在廢墟裡面的女人,嘴裡喊着“救救我”,居然是複合巨型喪屍身上長出來的誘餌!
他們現在要繼續往海城走,尋找生産技術和機器。
簌簌求助他們:“你們要是路過海城的話,能不能幫忙把衛星終端送到安河村裡面去。還可以在那裡休養一會兒。”
“沒問題。一切包在我們身上。”
傭兵集團有自己的衛星系統,從傭兵集團裡面出發的作戰隊伍,都會配備專門的通訊兵為小隊監視周圍的情況,但是屍鬼他們太倒黴了,被打壓的根本得不到隊伍内部的支援!
好不容易抓到李方舟的罪證 ,李方舟又被潘多救了下來,現在潘多死了,他們終于松了一口氣,但是據舊派系統裡面的隊友說,上級懷疑是他們雇傭殺手對潘多下手,準備等他們一回去,就把他們押上軍事法庭。
對于弱者來說,真是沒有正義可言。
屍鬼順着簌簌指出的坐标,讓死神開着車來到了安河村。
外界的喪屍已經進化了十輪了,這裡卻依舊很安靜。
偏僻、荒涼、守舊。
他們在斷壁下面喊了一聲,就有村民急匆匆地從村子裡面跑出來迎接他們。
屍鬼收回了自己的初始印象,這裡還很熱情好客。
村長陳立功舉着酒杯高興地問,政府什麼時候來接收他們啊,安河村太想回到大家庭的懷抱了。
他還問外面有沒有更好一點,他們前幾次開車到了海城邊上,站在高速路口都能看見喪屍疊着喪屍,黑壓壓地像是海一樣多。
“外面完全趕不上這裡,您這裡像是桃花源一樣美好。”
村長陳立功歎了一口氣。
村長收下了屍鬼給的衛星終端,誇贊屍鬼說不愧是政府的人,出手都這麼豪氣。
到了晚上,屍鬼按照簌簌的指引,來到了簌簌家門口,她在青色的腳墊下面找出了一把鑰匙,推開棕色大門,在木制地闆上鋪開睡袋。太棒了,能有一個安全地、不用害怕喪屍襲擊的休息地點!
半夜,屍鬼聽見外面有奇怪的動靜,她躲在白橡木窗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發現一個頭發上抹着發膠,亮得像個電燈泡,帶着金絲眼鏡,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從院子裡走出來,探頭探腦地往村外去。
屍鬼小心地跟在這個男人身後,她聽簌簌介紹過,這個人叫李書文,是一個擁有獨特信仰的牧師。
屍鬼跟在李書文身後,來到了斷壁下面,走到一個黑漆漆的山洞裡面,山洞裡面傳來喪屍低吼聲。
屍鬼握緊了手裡的槍。
李書文點燃插在牆壁上的火把,抹了抹出汗的手心,“吼吼,是我,我來看你了。今天有沒有乖一點?”
在山洞的鐵栅欄後面,一個兩米五高的雙頭喪屍被困在地牢裡面,遠遠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X。
屍鬼渾身冒冷汗,這個人居然私下飼養喪屍,萬一喪屍被放出來怎麼辦?這個村子都會被毀掉!
屍鬼正要邁出去制止李書文的行為,看見這個叫“吼吼”的喪屍居然低下頭,順從地讓李書文摸它光滑畸形的腦袋。
……真奇怪,喪屍不是沒有人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