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看穿着柳舟洲已經猜出亭中人的身份,宮裡能穿黃色的非皇帝莫屬,而另一位氣勢比皇後都足,定然是貴妃無疑。
謝淮走上前向皇帝貴妃問安,柳舟洲默默跪在公主身後。
皇帝餘怒未消,“太子你要管好你的妹妹,身為一個公主,在禦花園裡當着下人的面嬉笑奔馳,像什麼樣子?”
他又指着曹牧風,怒氣更盛,“還有你,也不知道攔着公主,還助纣為虐。”
曹牧風難得肅然,“陛下恕罪,微臣知錯了。”
謝淮做了個揖禮,正色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回去自當嚴加管教公主。”态度恭敬又疏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柳舟洲看來,這父子倆好像不熟似的。
忽聽亭中傳來嬌笑聲,貴妃的聲音響起,“陛下,你可是當父親的,公主才多大呀,正是喜鬧的年齡,這在園子裡又蹦又跳的,多熱鬧。”
皇帝不以為然,“那榮嘉公主還比她小幾個月,就很溫順嘛。”說完還睇了公主一眼,公主很不服氣,鼓着小嘴叽裡咕噜。
皇帝被她氣笑了,“邵陽你有甚不服?”
公主嘟着嘴委屈,“父皇明明說喜歡我活潑,有我在就熱鬧。”
“活潑可以,但是不能太野了呀。”皇帝沉着臉,眼裡還有笑意。
隻怪昭陽公主确實招人喜愛,很少有人能真的對她動氣,更不要說她的父皇。
公主剛要再度開口,貴妃笑盈盈的接過話頭,“邵陽公主是随了曹家人,不拘小節,想國舅爺一家在邊關軍功赫赫,家裡出來的人性子野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帝黑了臉,“在宮外野,沒人管的了,這進了宮,總要有個樣子才行。”
貴妃歎一口氣,“國舅爺一心撲在邊關軍營,皇後娘娘自小就無人管教,所以性格灑脫不羁,現在邵陽和牧風又無人管教,臣妾隻怕...”
謝淮冷冰冰打斷她,“貴妃娘娘,公主和牧風自有人教!”
貴妃忙掩嘴輕笑,“陛下你看,臣妾又說錯話了。”
皇帝瞥一眼謝淮,嚴厲道:“你是什麼态度,貴妃還冤枉你們了,她雖不該揭皇後的短,可說的也是實情。”
貴妃忙起身跪在皇帝面前,凄聲道:“陛下恕罪,臣妾失言了。”
皇帝忙扶她起來,“愛妃莫自責,你也是話趕話,說到這了,并非有意,亦無誇大,何罪之有?”
柳舟洲心說,果然是傳聞中的貴妃娘娘啊,自己挑了話題,膈應了别人,還撇清了自己。
謝淮漠然看着亭中的表演,這戲碼貴妃娘娘真的是演一萬遍都不厭煩。
公主看不了自己一大家子受氣,她忽而站起,腿還沒打直,柳舟洲一把将她拉住,眼看着就要息事了,這小祖宗還想添火,她得攔住。
她這個動作落在了貴妃眼裡,一抹冷光轉瞬從她眼裡出現又消散,貴妃笑盈盈的問,“公主後面的莫不就是新來的柳女史?”
柳舟洲行禮稱是。
貴妃訝聲道:“真的是你呀,你這孩子,算起來我還是你的姑母呢,怎的也不來我宮裡坐坐?”
柳舟洲恭聲道:“貴人事忙,微臣不敢讨饒。”她這句話說完,貴妃已經笑語晏晏的來到了她的身旁,伸手拉她起身,那邊皇帝一擺手,公主和曹牧風也揉着膝蓋站了起來。
貴妃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把她看了個全,轉頭沖皇帝道:“哎呀,我真喜歡這孩子,能不能跟陛下讨個人情,讓她給我的榮嘉公主做女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