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太多了，沒那麼嚴重。”辜少辰否認。

“真沒那麼嚴重嗎？”

“的确沒那麼嚴重。”辜少辰溫言說：“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阮檸點點頭：“辜總，再見。”

她轉身的一刹那想，不知道會不會再見。

雖然辜少辰如同天神降臨一般解救了她，但他之所以來救她，是因為打狗也要看主人，他的助理，當然不能被别人欺負，可現在她也不确定，經過昨晚和今天她的糟糕處事，辜少辰還會不會讓自己留在總裁辦。

隻是，如果再讓阮檸選擇一次，她還是會和昨天晚上一樣，堅持不肯和杜晴一樣，和陸青莞道歉，她也還會和今天一樣，怼陸青莞怼得痛快，她沒辦法咽下那口氣。

阮檸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剛發出去的微信也有了回複，是她約靳海見面的微信，靳海終于回複了，隻有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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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檸回到了校園裡。

她坐在湖畔，湖中的一對水鳥在遊來遊去。

阮檸看到陽光下，靳海圍着白色圍巾，穿着黑色大衣匆匆走了過來，一如往昔。

靳海看着地上草坪，猶豫了下，沒坐。

阮檸很平靜地說：“以前我們經常坐在這裡，沒那麼髒的。”

“那是以前。”靳海說。

“是以前。”阮檸說。

“你約我來到底是做什麼？”靳海看了下手表：“我很忙，我還有幾篇報告沒寫。”

“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阮檸頓了頓：“今天中午，陸青莞約我見面了。”

“是嗎？”靳海表情明顯很不安。

阮檸當沒看見：“她說她不喜歡你，你純粹是為了她家境接近她的，她礙于同事顔面，沒法拒絕。”

“她這樣說啊。”靳海臉色不太好了。

“其實你也知道的是吧？”阮檸說出自己的猜測：“你也知道她不喜歡你，她純粹是在耍你，但是你還抱着一絲僥幸，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追上她，當上陸家的女婿，是嗎？”

“沒有的事。”靳海斷然否認：“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和她就是普通同事，你别疑神疑鬼的，毀我的名聲，我是單位上的人，和你這種不一樣。”

又來了，阮檸輕歎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靳海，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你是學生會的主席，在參加辯論比賽，我隻是觀衆，當時你是那麼意氣風發，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那時候你最不屑所謂富二代官二代了，你說你要靠自己奮鬥，靠自己赢得屬于我們的天空，我很喜歡當時的你，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變成這樣滿口升遷滿口領導的人了。”

靳海耐着性子聽完，第一句話就是：“那時候是我太天真了，社會根本不是那麼簡單的。阮檸，你隻會寫小說，你壓根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麼複雜，我想跟你分析我的前程的時候，你連主任科員是不是主任都不知道，我在跟你說我報告被領導打回來無數次的時候，你跟我講你編輯從來不管你稿子，我跟你講我同事給我使絆子的時候，你說人不會壞到這種地步，阮檸，你知道我的感覺是什麼嗎？是你在象牙塔裡，一直沒走出來，而我不一樣。”

“是我一直在象牙塔裡沒走出來，還是你變了？”阮檸一針見血：“我是想象不出來以前的靳海會明知道一個女人在耍他，還是會去像狗一樣讨好。假如一定要說我在象牙塔裡沒走出來，那我承認我是走得慢一點，而你，走得太快了，我已經跟不上了。”

“你根本不懂。”

“是，我是不懂你所謂的壓力，我是隻會寫小說。”阮檸道：“靳海，我想了想，就算沒有陸青莞，我們之間矛盾也藏不住了，你總是說我隻會寫小說，說我是網絡寫手不好聽，但是我就喜歡寫小說啊，我能靠自己寫字賺錢，我很開心，我不懂你為什麼總是要鄙視我的這個職業。”

“考個公務員不好嗎？業餘時間也能寫啊。”

“可是我又不喜歡當公務員，我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阮檸歎口氣：“所以靳海，我們也别勉強彼此了，分手吧。”

靳海似乎說沒想到阮檸會先提分手，他張口結舌，都不知道說什麼，半晌才說：“我跟陸青莞真的隻是同事。”

“不關她的事，放心我不會去你單位鬧，我不會毀你前程。”阮檸微微一笑：“我是想通了，有些事，再怎麼舍不得，該放下就應該放下，從此以後，我和你再也沒有關系了。”

阮檸的決絕，倒讓靳海不适應了，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阮檸的時候，他在參加演講比賽，她坐在觀衆席那裡，安安靜靜的，她的那個室友顔彤嗓門很大，風風火火的，但是阮檸這個小姑娘卻輕聲細語的，脾氣特别軟的樣子，當時他就對這小女生産生了興趣。

他沒有費多少力氣就追到了阮檸，相處下來，他們基本上沒吵過架，就算有不愉快，也是阮檸先妥協，比如吃什麼菜，看什麼電影，如果兩人意見不一，最後也是聽他的。

所以他才放心大膽地鄙視她所熱愛的職業，對她忽冷忽熱，但是他卻忘記了，有時候阮檸，也是倔強得很。

有些事情，她認定了，他也無法改變，比如阮檸大學連載那篇《權相》，壓根沒幾個人看，他讓阮檸别寫了，有那時間好好學學專業知識，以後好找工作，但是阮檸就是要寫，他怎麼勸都不聽，

再比如，阮檸畢業後，他希望阮檸去考個公務員，體面，也穩定，說出去也好聽，别當什麼網絡寫手了，阮檸就是不願意，再怎麼吵都不願意。

靳海這次，從阮檸的眼睛中，看到他勸阮檸别寫小說時，她眼睛中的那種倔強的光芒，他有點慌，他知道，阮檸這次是不會回頭了。

他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阮檸已經退後一步，微笑道：“再見了靳海，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