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竺笙覺得身體很燙,哪怕此時沒有鏡子她都能想象到自己的臉是多麼的紅。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男人背部的肌肉,荷爾蒙的氣息快要把她吞噬了。
疼痛拉回了一絲遊離的理智,她不可置信地想着自己居然真的和這個認識幾天的這個男人到這一步了,她引以為傲的理智竟然被這個男人輕易打散。
事情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人生總是充滿意外,但豐富的生命體驗能提高心理複原力,能助你熬過艱難的日子,預祝同學們都能有光明的未來。”伴随着下課鈴聲,簡竺笙的聲音娓娓道來。她的聲線溫婉幹淨,有種讓人安心的魔力,學生很喜歡聽她叙說。
一名女生雙手抓住自己的頭發:“啊啊啊要下下周才能再上小簡的課了,好漫長!”
“為什麼不能天天都上心理課!”另一名女生不忿地錘着桌子。
一名男生搭話:“你要累死簡老師嗎,她事情都夠多了,每次去心理中心找她都在忙。”
簡竺笙莞爾一笑,邊回應邊整理自己的教具:“再好吃的東西天天碰都是會膩的。”
“不膩不膩,是小簡的話怎麼都不會膩。”
簡竺笙笑着揮揮手走出了教室,怎麼可能不會膩呢?沒到時候罷了。不過受到學生的喜歡她還是很開心,嘴角不知不覺一直上揚。
電話響起,是陌生來電。她想又是哪個班主任或者家長打來的吧,自從做了心理老師就常常接到陌生來電,接起來都是“請問是簡老師嗎?”
“請問是簡竺笙老師嗎?”
簡竺笙眉頭微挑:“是的,你說。”
她做好了處理學生問題的準備,對面開口道:“我是教育局的劉老師,現在需要征收一批民兵,每個學校都要求推出一名老師參加,你們學校推的是你。請問你明天上午有空嗎?這邊需要你到教育局來填一些保密資料。”
簡竺笙做好了傾聽問題的準備,對面的回應卻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明天上午能晚點嗎?我有個校級活動必須要去拍照寫簡報,11點才能結束。”
“沒問題,記得帶上5張證件照,填報資料需要。”
挂了電話,簡竺笙輕輕呼出一口氣,心理老師是塊磚,哪裡需要往哪搬,這是她入職華興中學快一年時一個超大的感受。
簡竺笙像陀螺一樣轉了快一天,終于得了半小時的空閑,一看時間已經四點半了。
“竺笙你還不下班嗎?”羅欣怡提着包,路過簡竺笙的辦公室問道。
華興心理中心一共4名心理老師,每名老師配一間辦公室和一間心理輔導室,輔導室在辦公室裡側,因此每位老師的工作是不用相互幹擾的。
羅欣怡是另外三個心理老師中唯一一個向簡竺笙表示好感的同事。
簡竺笙笑着回應:“還有個個案,做完就下班。”
“那我先走啦,明天見。”
簡竺笙向羅欣怡揮揮手,抽出心理輔導預約單。
“李菁菁,這個名字有點熟悉。”簡竺笙走向心理檔案室,找到屬于她的檔案櫃,“找到了。”
她抽出李菁菁的心理輔導檔案,這個學生在一個月前來過一次,那時候她發現李菁菁因為親子相處問題有了抑郁症的傾向,和班主任聯系後家長帶她去了醫院,檔案中醫院報告的複印件上寫着中度抑郁四個大字。
“不知道今天她的情況怎麼樣。”
簡竺笙打開輕音樂,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還有二十多分鐘,她打算先把今天的疲憊清理一下,以更飽滿的狀态接待李菁菁。
輔導室内。
“簡老師我覺得我快撐不下去了,我好像看不到希望。”李菁菁挂着兩個黑眼圈,一開口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是什麼讓你如此絕望呢?”
“上個月我剛去醫院查出了中度抑郁,沒幾天我爸爸的體檢報告也出來了。”李菁菁的聲音愈發哽咽,艱難地開口,“腦部有腫瘤,晚期。”
“我本來很讨厭他們的,可看到爸爸生病了,我也不想再去糾結過去的相處了。我努力地想讓自己好起來,可是我真的太不争氣了,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情緒低落的時候我什麼也聽不進去,我媽勸了我很多,但是我真的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簡竺笙靜靜地聽着,共情着李菁菁的感受。很無奈,抑郁症就是這樣,這是一種病症,不是旁人勸幾句就能有好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