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誰赢?”
“我站宋指揮。”
“周副指揮也很不錯,每槍也都正中紅心。”
一群男民兵将宋一楠和副指揮周鵬輝圍起來,吵吵嚷嚷地觀戰,兩人每射出一槍就人群就發出驚呼,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趙莎莎像條鲶魚似的拉着文若蘭跟簡竺笙擠到了人群前面。
今天是槍擊訓練,由副指揮長周鵬輝給男兵們做示範,不知是誰起哄,非把宋一楠扯進去,讓兩人比拼比拼。
現在的結果就是兩人不相上下,每槍都正中紅心,一個彈夾打完都沒分出勝負。
一個男兵道:“指揮長跟副指揮長的實力肯定都很強,這樣比哪有意思,要不這樣吧,你們一人挑一個女學員現場教,半小時後誰教的女學員打的分高就算誰赢,你們說怎麼樣?”
“好好,這個辦法好!”男兵們鼓着掌附和着。
周鵬輝憤憤地盯着宋一楠:“敢比嗎?”
宋一楠淡淡道:“樂意奉陪。”
隻見宋一楠的目光在人群中似有似無地劃過,以看似随機的方式挑中了簡竺笙。
宋一楠把簡竺笙帶到一旁穿戴裝備。
“我從沒用過槍,讓你輸了怎麼辦?”
“輸赢不重要。”男人的側顔格外精緻,專心替簡竺笙上彈夾,“你在我才比的。”
簡竺笙的耳根倏地就紅了。
射擊場上,簡竺笙握槍的手心都是汗,她努力地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态,這關系到宋一楠的面子,衆目睽睽下很難不緊張。
宋一楠将手覆在簡竺笙的手上,幫她調整握槍姿勢,鼻息時不時劃過她的耳朵,簡竺笙覺得像是有隻小貓在撓她。
“周鵬輝跟我不對付,我必須跟你保持距離,不然他可能會找你麻煩。”宋一楠在她身側,用隻能她聽到的低音說道,在外人看起來就像是在指導射擊。
他這是在向自己解釋嗎?雖然自己并沒把這點放在心上,但聽到解釋心裡仍莫名一暖。
簡竺笙微微側頭便能輕易看到宋一楠的臉,長長的睫毛被陽光打出陰影,漆黑的眼瞳正認真地瞄準射擊靶,這是她長大後第一次離一個異性這麼近。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負責軍區宣傳的人正端着相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相機裡的男人嚴肅認真,散發出氣質卻并不冷峻,女生白皙的臉側過去看着他,眼神幹淨純粹。宣傳人端着相機啧啧稱贊,他極其滿意這張照片,回頭一定要把這張照片放進報道裡。
“靠這女的誰啊,運氣太好了吧,能被宋指揮這麼近距離指導。”
“這女的不好好學還分心去看人家,花什麼癡啊,真不怕自己給宋指揮丢臉。”
一旁起了些酸言酸語,簡竺笙是聽不到的,趙莎莎和文若蘭卻聽到了。
文若蘭看着斯文,怼起人來是毫不留情:“說的你去就能表現的多好似的,我看你還沒過去呢口水就流一地了。”
趙莎莎瘋狂點頭附和,雙手捧住自己的娃娃臉,對着兩人的方向姨母笑:“而且你們不覺得,他們兩待在一起真的很養眼嗎?你們不愛看就出去,多的是人想進來。”
“對對對,這兩人真的好有cp感,我磕到了。”旁邊的一些女生也贊同起趙莎莎的話來,淹沒了那些酸言酸語。
簡竺笙開出了第一槍,因為宋一楠巧妙地分擔了槍的部分後坐力,讓她的身形很穩。
她努力地往靶上找彈孔,終于在靶的邊緣找到了。
“抱歉,差點脫靶。”簡竺笙很是不好意思。
宋一楠不以為意:“比我好多了,我當年的第一槍打到旁邊的靶上去了。”
簡竺笙莞爾,但手心仍全是汗。
“放輕松,你不是來比賽的,隻是找我學射擊,僅此而已。”
簡竺笙恍然大悟,如果動機水平能物化,那她的動機指針一定飙到最高了。想做一件事的動機太強烈反而做不成這件事,作為心理老師竟然忘了這件事。
卸下心理負擔後,簡竺笙全身心集中在靶上,回憶着宋一楠講的射擊技巧,打完一個彈夾宋一楠又替她換上,半小時很快過去了。
簡竺笙同另一個女生站到一條水平線上,剛剛還嘈雜的人群默契的安靜下來。
周鵬輝挑了個肌肉線條流暢有力的女生比賽,應該是覺得這種一看就常年健身的女性更有赢面,可大概是給了這個女學員太大的壓力,她的後槽牙緊緊咬着,呼吸急促。
半小時足夠散去對槍的陌生感了,簡竺笙和那個女生同時舉起槍,有力地扣下扳機。
“嘭——”
“嘭——”
“宋指揮8.9環,周指揮8.3環,是宋指揮赢了,恭喜宋指揮!”
掌聲雷動,人群為宋一楠和簡竺笙歡呼起來,周鵬輝不理會這邊的熱鬧,黑着臉走了。
比賽完以後宋一楠也沒多做停留,走之前對簡竺笙做了個口型,她認出了,他說,很棒。
趙莎莎沖過來攬住她:“竺笙你真是太厲害了!你是沒看到那個周什麼輝的臉黑的都能打雷了哈哈哈。”
簡竺笙想了想:“我覺得主要是宋指揮教的好。”
文若蘭道:“那也是你接的住才行,正好我男朋友今天來看我帶了東西,今晚在宿舍吃吧,當是為你慶祝了。”
吃過飯趙莎莎才發覺時間已經很晚了,拉着文若蘭飛奔出宿舍。
結訓那天有個文藝彙演,她們報名了表演,簡竺笙不喜歡這些,拒絕了她們的邀請。
收拾完宿舍簡竺笙去洗了個澡,下午比賽出了很多汗,一身黏膩的很不舒服。
剛吹完頭發簡竺笙的手機就響了,是個陌生來電。
“請問是簡老師嗎?”盡管很克制,簡竺笙仍聽出了電話那頭帶着的哭腔。
“嗯,請問你是?”
“真是不好意思簡老師,休息時間還來打擾你,我是李菁菁的媽媽,我想和你聊聊菁菁的情況。”
“嗯你說。”
果然這通電話還是打來了,李菁菁之前找她時簡竺笙就覺得或許她的媽媽也非常需要心理疏導,她媽媽這段時間承擔的太多了,再不排解出來會出問題的。
“我快要撐不住了……”
李菁菁的媽媽絮絮叨叨地展開了訴說,從孩子的情況一直談到丈夫的病情,簡竺笙耐心地聽着,這時候隻需要充當一名合格的傾聽者,偶爾給予适當的回應就行。李菁菁的媽媽并不是要找簡竺笙要生活的答案,她隻是太需要一個宣洩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