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開始我隻是來買菜時碰到俊豪在攤位跟吳嬸吵架,聽了聽發現我能處理這個問題就幫了一下。”簡竺笙幫忙清點着食材,“後來市場裡又有幾個人找到我處理和孩子的問題,能幫的我就都幫了。”
“他們給錢我沒要就硬塞給我菜,他們的條件也不寬裕,我後面就不來這個市場了。”
清點完食材,宋一楠關上後備箱:“嗯,不過我想他們會很高興你能接受他們的心意。”
“笙笙抱歉我不太懂心理學,我隻是好奇真的有那麼神奇嗎?和他們聊幾句就能打消辍學和離家出走的念頭。”
簡竺笙輕笑:“當然沒那麼神奇,心理學并非萬能的。”
“其實這些孩子的辍學和出走隻是内心需求的一種表達方式罷了,一味阻止是沒用的,本質還是需要我們看到他們的需求。”
“比如俊豪,表面上想辍學是因為學不進去,實際上是因為在學校交不到朋友,學習跟不上也不受老師喜歡,他在學校感到孤獨所以不想去了。”
“我其實也沒做什麼,隻是告訴他如果我們在學校實在交不到朋友那就不必逼自己去交,沒有人規定必須要交到朋友的。”
“他喜歡畫畫,我跟他講朋友不一定必須都是‘人’,你的畫也可以是朋友,他能放下交際的壓力自然就不排斥學校了。”
宋一楠贊許道:“我感覺你們心理老師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軌迹,甚至挽救生命,就像上次茂泰那樣。”
簡竺笙搖搖頭:“我沒有那麼大的使命感,他們今後的人生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發展,不必歸功于我們,我們僅僅是在當下的節點為他們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宋一楠眼裡滿是自豪:“都說軍人保家衛國值得尊敬,其實你們的工作又何嘗不是對祖國未來的一種守護呢,但似乎……你們很難被大衆看見。”
她想了想:“嗯,心理咨詢的保密機制的确注定了我們很難被人看見,學校裡很多同事也會誤以為我們的工作很輕松,因為我們沒有教學壓力。”
“不被理解的确讓人心裡不平,不過對我來說這份工作的意義不在于得到他們的認同,我能在那一刻幫到那個學生就足夠了。”
兩人聊着天正準備拉開車門回去,一道人影從兩人眼前疾馳而過。
“你站住!小兔崽子别讓我逮着你,居然敢偷我的錢!”後面跟着追來一位大肚腩的調料攤老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聞言宋一楠長腿一邁追了上去,那道疾影跑的雖快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僅僅幾秒便被宋一楠一個擒拿給扣了下來,簡竺笙和調料攤老闆一前一後追了上去。
老闆挽起袖子作勢要揍人,簡竺笙看了看地上被按住的人,攔在了他面前。
“老闆,人我們逮住了,錢馬上還給你,他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會教育他的,還能不能麻煩不追究他了呢?”
“你是不是簡老師?我聽老代他們提起過你。行吧,小兔崽子,看在簡老師的面子上這次我饒了你,以後再讓我逮到就是天皇老子來了我也要收拾你。”
老闆留下一個惡狠狠的眼神轉身走了,周圍吸引來一圈圍觀的人,對男孩的指責和好奇,對老闆的贊揚和批評,各種聲音都有。
兩人扶起男孩将他帶到僻靜的一角,男孩頹然地坐在地上,神色痛苦不已。
簡竺笙蹲下身柔聲道:“你是華興的學生我沒認錯吧?”
男孩緊張地擡頭瞥了一眼簡竺笙,僵直的身體緊繃起來。
男孩相貌清秀,身材瘦弱,她在心理中心見過這個男孩,沒記錯的話好像是羅欣怡的個案,隻不過今天男孩的手臂上散布着好幾處淤青。
“我是華興的心理老師簡竺笙,你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嗎?簡老師很願意傾聽你幫助你。”
聽罷男孩眼眶一紅,雙唇嗫嚅着,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噌地站起來跑開了,很快便不見蹤影。
宋一楠向簡竺笙征詢意見:“需要我去追嗎?”
簡竺笙拿出手機撥出羅欣怡的電話:“不用,他對我的阻抗很強,這是欣怡的個案,由她來處理更合适。”
簡竺笙把今天的事情跟羅欣怡講了,通話中她确認了這個男孩的身份,的确是羅欣怡的個案——高三10班的黃耀,不過出于保密機制簡竺笙也隻知道這點信息了。
這點插曲過去時間也耽誤了一會,兩人也不多耽擱,發動車子準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