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從櫃子裡随便拿了一條衣服,就去洗了個澡。
蒸騰的水汽與滴滴答答的水聲在腦中發酵,讓他暫時遺忘了灰暗的記憶,也自然蓋過了突如其來地敲門聲。
水流潺潺,一條條細小彎曲的溪水在軀體上蜿蜒盤旋,最後彙聚成河海,像是在纖瘦白潔的身體上勾繪了一副有聲的水墨畫。
周硯套上了寬大的上衣,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肩頭,在擡手擦拭頭發的時候,隐隐能夠窺見更粉嫩的顔色。
剛走出浴室,他就和端正坐在床邊的科羅亞對上了眼。
“你怎麼來了?”
科羅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視線從布滿暧昧紅痕的脖頸移到白皙筆直的雙腿。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又撇開臉低着頭。
“你…要走了。”
昨天的會議開了很久,一直進行到夜深了好久後才結束。
科羅亞本想一開完會就來找他,但又擔心太晚了打擾到已經睡着了的周硯,所以就特意起了個大清早來找他。
周硯聽到他的話,點點頭,毫不驚訝的樣子,手上依舊麻利地擦拭着滴水的頭發。
“去哪?”
“首都的雄蟲貴族學校,保護所每年都有一個名額可以舉薦。”
科羅亞語氣沉了沉,停頓了一下。
“等我把保護所的事情處理好,就去找你。”
周硯勾唇玩味地笑了笑,也沒有質疑他。
“什麼時候去?”
“待會兒通知就下來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今天就要走,不然就趕不上開學了。”
科羅亞牽住周硯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頭抵在他的腰間。
周硯指尖插入他的發絲,有一搭沒一搭地玩着他的頭發。
“這麼趕啊…….”
如果此時科羅亞擡起頭,就能看到他的面上并無任何表情,平淡而冷漠的眼神遠遠地眺望着,不知是看向何處。
隻是那些深邃晦暗被誘發出來,其中的蘊意也無人知曉。
周硯環抱住科羅亞,閉上眼将腦袋靠到他的肩膀上。
濕潤的發絲有意無意地蹭過科羅亞的臉頰,有些在尾梢凝聚起的豆大的水珠砸進脊骨深處。
周硯的指尖追尋着水痕撫摸着他的背脊,酥酥麻麻地感覺在背部一點一點地綻開。
科羅亞抓住不安分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瞥向他。
“待會兒我再幫你洗一次吧……大人。”
這一個溫柔的吻像是北部冰川裡第一次燃起的火苗,讓周硯難以拒絕,他也正好需要将自己從過去中抽離出來的溫度。
那條在身上松松垮垮套着的上衣薄而透,在溫度驟升的房間裡變得更加黏糊,濕答答的緊貼在身上。
周硯的頭發在搖曳間幹了又濕,汗水滴滴答答地浸入床單中。
骨節分明的手握住緊繃着的腳踝,不容拒絕地為他的主人服務着,直到一切都完全融合。
行動在第一次如此強烈地充實了周硯的身心。
“差不多夠了。”
周硯想推開他,手指卻已經乏力。
科羅亞在他額間留下一個吻,起身把他抱進了浴室裡。
享受着舒适的洗浴服務,疲憊與困意交織着,周硯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來時,科羅亞剛好開門端着飯菜進來。
周硯掀開被子,卻看到滿腿的狼藉。
各種顔色斑駁且均勻地塗抹開,看着十分唬人。
他無語地蓋上被子,坐在那裡等着科羅亞把飯菜端過來給他吃。
科羅亞對于這種盡心盡力地伺候遊戲樂在其中,他坐在床邊,一勺又一勺地喂着周硯。
周硯倒也覺得無所謂,十分配合地張嘴,懶懶散散地靠在床頭。
看到他嘴角的殘渣,科羅亞伸手擦拭掉,又湊到他唇邊輕輕地啄了一下。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等了一會兒,見沒人回應,羅賓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大人,打擾了,我是來給您安排入學手續的……”
像是看見了什麼震驚的場景,羅賓的聲音戛然而止。
科羅亞還維持着那個親吻的動作,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便撇過頭遞了個眼神過去。
他面上毫無被發現的窘迫與尴尬,甚至還騰出一隻手來推了推滑下來的眼鏡。
周硯也是風輕雲淡,一副不關他事的模樣,甚至還碰了碰科羅亞的胳膊,示意他繼續喂食。
羅賓卡了殼,腦袋陷入了宕機狀态,呆滞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想起來自己來這一趟的目的。
“咳,布爾大人,在昨天的會議上,我們保護所的管理層經過讨論,一緻決定将您送去首都雄蟲貴族學院深造。”
當然,這件事也少不了科羅亞的推波助瀾。
他就說呢,怪不得昨天開會的時候他這麼強硬地要把今年的名額給布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