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裡克驚訝于伊萊的覺悟,畢竟他生長于蟲星,接受的教育也是蟲星根深蒂固的扭曲思想。他沒有在這種長年累月的浸透下變得麻木,甚至還提出了為什麼雄蟲不會被懲罰的質疑。
他看着伊萊透徹的藍眸,思索片刻道。
“斯特蘭選擇離婚也未必是一件壞事,及時止損在任何時候都是明智的選擇。”
伊萊回望埃裡克。
在蟲星,蟲族視離婚的雌蟲為恥辱,但是埃裡克卻說斯特蘭是明智的。
雖然從昨天到今天,跟雄主相處的時間才幾個小時,但是對于婚姻的恐懼與麻木卻被這三言兩語奇迹的撫平了,荒蕪的内心被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填滿,鼓脹着想要沖出胸膛。
像是在坦丁堡沙漠區開出了玫瑰,希望的種子盛開在了貧瘠的大地。
長久以來,雌蟲被灌輸的思想就是以雄主為中心,永遠保護守護雄主,不得忤逆傷害雄主。這本來是為了保護弱小雄蟲不被欺淩,卻演變成了現如今大多數雄蟲恃弱行兇的武器。雌蟲也從一開始的忍耐到現在的麻木。
伊萊還沒有爬到上校的時候,很多雌蟲戰友的蟲生目标都是死在戰場上,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沒有在戰場中死去,那麼就要收斂脾氣,拔掉爪牙,恭敬的出現在雄蟲的床上,
如果有幸遇到溫和的雄主,他們就會千篇一律的如木頭般安穩的過完一生。
如果遇到暴戾的雄主,那麼他們都會死在雄主的床上。
這不是一個戰士應有的歸宿。
他看着埃裡克,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絲奢望。
他想擁有自我,擁有思想,他不想做雄蟲的附屬品。
他堅定道:“雄主,我想回軍部任職。”
埃裡克看着伊萊思緒百轉,最終鼓起很大的勇氣,卻隻提了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
他道:“當然,這是你的權利。”旋即反問道:“隻有這個嗎?”
伊萊知道萬事不能操之過急:“目前…隻有這個。”
埃裡克點點頭:“既然我滿足了你的需求,那麼你也要滿足我的需求。”
他擅長等價交換,alpha絕不做虧本的買賣,既然他給出承諾,那一定要收到回報。即使伊萊對他提的要求那樣的小。
伊萊果然正襟危坐,等待着雄主提出跟他一樣‘過分’的要求。
埃裡克雙腿交疊,擺出一貫談判的姿态。
“首先,我希望我們之間的談話方式是平等的。我不喜歡你總是對我說您。”
伊萊認真的記着,覺得這一點自己應該可以做到。
“其次,在任何情況任何地點下,不需要你對我下跪。”
不要下跪……跪地侍奉雄主幾乎是刻進雌蟲dna裡的本能,但是如果是雄蟲要求,那麼一切應以雄蟲的要求為先。
伊萊遲疑的點點頭。
“最後,你不需要唯我是從,永遠可以保持你質疑的心,也可以對我說不。”
埃裡克停頓了一下。
“當然,床上除外。”
伊萊起初還在認真的聽,但是在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愣了一秒,耳尖瞬間紅了。
隻能胡亂的答應了雄主的要求,轉頭掩飾般的盯着窗外。
達成了每日一逗伊萊成就的埃裡克心情非常明媚,甚至慣常無波的面容上肉眼可見的愉悅。
伊萊給臉頰降火的間隙,感覺重新認識了一下埃裡克,雄蟲的面容太具有欺騙性了,果然他隻有面上是正經的!
飛行器在别墅門前停下。
埃裡克并沒有下去,也沒有立刻離開,他非常刻意的跟伊萊解釋道:“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找大哥商量,會在他那裡待一會,晚餐時候回來。”
有的蟲,剛結婚一天就有時刻報備的覺悟了,而且看起來非常享受。
但是顯然伊萊還不能理解雄主的做作。
埃裡克也并不會因為這個小插曲而感到失望,他隻是不太放心,因此格外的又叮囑一句。
“不要進廚房,晚飯等我回來再說。”
雖然他壯的像頭牛,但是他并不想試毒。
這句話伊萊聽懂了,他捏了捏手指,決定還是不為自己的廚藝辯解了,生硬的轉移話題。
“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我很快回來。”
伊萊看着埃裡克的飛行器走遠才轉身回到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