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小麻雀這麼說，離羽也是這個感覺。

他覺得自己也沒比别人多條胳膊少條腿的，怎麼走到哪就備受矚目呢？

小麻雀還是落在他的肩膀上，繼續叨叨：“其實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如果我是離妖娆的弟弟被多看幾眼也是正常的。對了，他們當着你的面頻繁提起離妖娆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活在了姐姐的陰影下嗎？”

這個問題，以前是否有人問過？

好像沒有。

“還好，這不算陰影，我現在的生活全部依托于我姐姐，如果沒有她的庇護，我應該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離羽早就想過這個問題，隻是一直沒人問過而已。

如今被一隻小麻雀問了，讓人忍不住驚奇。

小麻雀點了點小腦袋：“你這麼想很不錯，很有覺悟，不算白眼狼。”

“謝謝誇獎。”

“不客氣！畢竟每次聽到與你相關的消息時都會讓本麻雀都忍不住驚歎，‘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兒！’類似于這樣的言論。”

離羽尬笑，這些不是他，倒也不用承認，隻能附和着笑笑了。

他選擇不再聊這個話題，轉頭問：“我們還要走多遠才能找到龍？”

小麻雀哼哼了兩聲，故作深沉道：“在眼前也在遠方，或許下一步就到了，又或許要走上兩天兩夜才能看到曙光。路在腳下，至于前方，在心中。”

離羽十分耐心的聽完了這一段，随後停下腳步，扭頭看着小麻雀，臉上多了份豁然，咧嘴笑了起來：“那麼，我想我們下一步就到了。”

他有感覺的，他所走的每一步，都不是漫無目的胡亂散步，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下定決心的指引，至于這小麻雀也是給他送來指引的。

小麻雀沒有直接回答，也沒有離開離羽的肩膀，而是喳喳的叫了一聲。

前方就是此行終點了，離羽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才邁出了這一步。

也正是提步的這一刻開始，離羽周遭的環境開始不斷閃現變化着。

許許多多原來發生過的場景在他周圍放映閃現着，還有他們說過的話。

有他初次進入漫星樓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和離妖娆的對話。

“那碗是我打碎的，多少錢，我會賠償。”

“不錯，沒有把責任推到豆豆身上。”

他在地府和牛頭的對話。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誰？”

“離妖娆的弟弟啊！”

還有他最後一次在奈何橋旁見到父母時自己硬挺着說的幾句話。

“爸爸媽媽，你們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們在将來肯定還會再見面。”

“姐姐，我們，回去吧！回漫星樓……”

從前一直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小保镖無相決定離開他去雲遊前說過的話。

“想我，我也不會回來的！”

還有摯友蘇媛媛，那個被病痛折磨得燈枯油盡，眼見沒多少時日卻希望活下去的小姑娘。

“離羽，你來了呀……”

“離羽，我真的沒活夠，我才十幾歲，二十歲不到，我不知道命運為什麼要如此戲弄我……”

下一幕就是他面無表情地将劍刺向背叛漫星樓，讓寐夢街陷入混亂的枝瑤。他那時候果斷得不想聽枝瑤再說一句廢話。

等等等畫面，環繞在他的周圍，明明隻是踏出這一步的一瞬，卻把從去年到今年發生的那些重要事情都經曆了一遍。

當他這一步穩穩地落在地上時，一道猶如甘泉滋潤的聲音響起：“你終于來了。”

離羽擡起頭，眼前坐在太師椅上額頭長角的妖應該就是他們此行要找的龍了。

他的第一眼是龍，随後就被他坐着的太師椅所吸引。

這太師椅有些意思，是他身後的大樹用樹藤自然編成的太師椅，扶手上還有不少綠葉。

随後是龍面前的一個大水晶球，或許是水晶材質，但是模樣很像禮品店裡搖一搖會落下閃亮“雪花”，或者能播放出音樂的水晶球，底座是一個雕刻過的木樁，水晶也看着通透。

離羽沒有多做觀察，他選擇立即收回眼神，“您好，我是離羽。”

“我是你們要找的青龍，别站着了，過來坐吧！我等你們很久了，猜到了你是第一個到的，怎麼樣？這一路還算輕松嗎？我看到你們好像收到了酩雨的什麼東西，是試煉通知嗎？他跟我提過這個事，但我當時忙着喂幼鳥，沒來及仔細看，後來事情太多了也忘記了，隻記得離妖娆的弟弟會來，所以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這裡等着。對了，你可以叫我青龍。”

離羽在青龍說完第一句話正準備提步前向，走向提前準備好的用樹藤編好的椅子時，青龍這一大堆話說得他有些懵。

他剛邁出去的步子停滞着，對青龍歪着腦袋呆呆地啊了一聲，明顯沒反應過來對方剛才說的那一堆是什麼。

還好小麻雀還在他的肩膀上，小麻雀在他的耳旁簡明扼要的提煉了青龍那一長串的内容：“他說他叫青龍，叫你過去坐坐，剩下的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