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順暢應該是從出生開始的,明明這幾年好點了,卻出現了新的問題了。
如今他最期盼最期望的事情是此行不落空,他還沒二十歲呢!從自己的角度來說,他肯定是還沒活夠的。
他的母親都活到了三十多歲才被認為沒有緣由的暴斃,他不能二十歲不到就噶了吧?如果真是這樣就有點不公平了老天爺。
還有一點,他并不想成為離羽第二個二十歲不到就去世的朋友,怕給他留下心理陰影。
如果真的十九歲噶了,對離羽來說屬于是什麼運氣啊?連續遇到兩個短命的朋友,要不找個大師看看吧!
當混血不是他李麟泷想選擇的,能活到今天這樣已經是經過他最大的努力了,說死就死了,也太……
不公平了。
李麟泷一想到自己沒幾年能活了,心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不公平,再才是不甘心。
就算下一步不是終點,繼續走就是了,總能到的。李麟泷總是很會安慰自己。
他繼續前行着,哪怕不知道還要走多少步。
已經和青龍離羽見面的元傑朝他們招了招手,不等青龍發話就非常自然地坐在樹新編的藤椅上了。
青龍看到元傑已經過來了,非常熱情的打招呼:“哈喽啊小傑,好久沒來了呢!上次你過來我都沒怎麼跟你說話,讓你拿的一袋特産你也忘記拿走了,我還給你留着呢!這次可别忘了。忘了也沒關系,我會讓你師父帶給你的,你現在應該讀大學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啊!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才讀初中呢!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幾年間都長這麼高了……”
離羽猜到了青龍會說話,卻沒想到一口氣說這麼多。
他好奇元傑這個和青龍打過幾次交道的人會作出什麼反應,他尋思着學一學,也不能總是讓小麻雀當翻譯。
在青龍不間斷說話的時間裡,元傑确實做出了反應。
他默默地擡起手,朝向自己的耳朵,然後用食指堵住耳朵,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
從沒想過可以這麼對待青龍的離羽愣住了。
這也行?不是,人家好歹也是龍啊!
離羽看了看青龍,也看到了元傑在幹什麼,但是他完全不在意,還在繼續說,甚至這個期間青龍已經把他和元傑幾次見面發生的事情都說完了。
看起來,這麼做也沒問題?
“青龍是這樣的,習慣就好。”小麻雀在一旁寬慰處于震驚狀态的離羽。
第一次接觸這樣的事情,盡管離羽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強裝鎮定的嗯了一聲。
青龍說完了,也不在意元傑有沒有回答自己,閉上嘴繼續看水晶球裡是什麼情況。
這邊元傑沒聽到聲音了,自然放下手睜開眼,松了一口氣。
李麟泷那邊忽然停下了腳步,呼出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想應該快到了。”
說完,他又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準備着什麼。
他有些緊張,又深呼吸了三次,這次甚至配合着雙手向上、放下的呼吸以此來平複心情。
應該是準備得差不多了,李麟泷才猶猶豫豫地邁出那一步。
“媽媽,我今天為什麼要穿得這麼正式?”小李麟泷頂着紅藍異瞳不解地望着媽媽,兩隻手不自覺地摸摸衣服的布料。
女人睨了眼兒子,哼了一聲:“等會兒見到那個男人就喊爸爸,把你那不值錢的樣子收起來!”
“爸,爸爸……”小李麟泷膽怯地望着眼前威嚴的男人。
李廣民看了眼這個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兒子,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嗯了一聲。
“廣民,你可算願意來見我了,我跟泷泷,我們孤兒寡母的等你等得好苦啊!”女人掩面痛哭,訴說着這些年的苦與累。
小李麟泷在一旁扯了扯母親的衣角,希望她不要再說謊了,卻被母親狠狠地拍了一下手。
可無論女人怎麼說,男人始終是一個表情。
“媽媽,媽媽……”
“别叫我!我不是你媽媽!你這個怪物!”女人歇斯底裡地吼叫着。
“你媽死了你都不難過,你的血該不會是冷的吧?”李嘉悅鄙夷地看着葬禮上嘴角帶着笑意的弟弟。
李麟泷擡了擡帽檐,瞟了眼身着黑裙頭戴白花的姐姐,冷笑:“你媽死的時候我也不難過,有什麼問題嗎?”
“雞同鴨講!不可理喻!”
“姐姐,我們不一樣。”
“那是當然!”
“呵……”
“阿泷,奶奶要走啦……”病床上的三奶奶睜着眼睛伸着手卻怎麼也摸不到李麟泷的臉。
李麟泷見三奶奶的手似乎在找着什麼,立即抹了抹眼淚将臉伸了過去,他語氣堅定又決絕:“奶奶,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走的,我們還有很多約定沒做。奶奶,我會讓你活下去的。”
“可是離羽,到最後我連三奶奶的面都沒見過,你好歹在奈何橋前和父母道别了。我們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