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先生為了防止離妖娆大人惦記府宅的園子,思量再三去了趟漫星樓,幫忙把漫星樓的後院設計了一番,隻不過離妖娆大人沒有采納罷了。”
離羽回想着漫星樓後院的格局,簡單又開闊,沒有太多樹,隻是随意地種了些花,然後就是那蓮花池和旁邊的石凳石桌。
确實不像特地設計過一樣,哪怕如今漫星樓重建了,前堂再富麗堂皇,後院和以前也沒什麼兩樣。
“隋先生見離妖娆大人沒有采納他的設計,後來也沒再提過園子的事,才放心下來。”阿貓講故事還算有頭有尾。
離羽嗯了一聲,他倒是沒想到隋先生如此器重這園子。
其實也能想到,花了那麼多心血,怎麼可能說送就送了。
走了一圈,又走到了那棵枯樹面前。
離羽立在此處看着那枯老扭曲的樹幹,腦子裡閃現的也是當初握着劍抵在白錦脖子的畫面。
那是他第一次握着劍朝向對他有生命威脅的人。
當初念在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到底沒有親自動手。
也不需要他親自動手了,在他離開之前,白錦就已經流逝了姣好的面容,美貌不再,枯老的樹皮代替了皎白光滑的皮膚。
那時他以為白錦隻是暫時失去了自己的容貌,卻沒想到再見對方已經變成了枯樹。
“這樹是白錦嗎?”離羽問。
“回離少爺,是的。”阿貓畢恭畢敬的回答着。
離羽順着問:“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事,隋先生會親自告訴您。我知情,可我來講并不合适。”
原來這是隋先生準備的故事。
離羽又望了一眼白錦,吸了一口氣,卻沒歎出來,就像是吸進去便進去了。
“去隋先生那吧!”他倒要看看,隋先生要講怎樣的故事。
阿貓應了一聲,立即帶着離羽去了那間小屋。
這次隋先生在房間裡沒聽戲了,而是拿着一本書立在面前,一隻手捧着,另一隻手在上面摸索。
離羽倒也沒看到書上有字,那書上應該都是些盲文。
隋先生聽到開門的動靜,立即扭頭看過來,道:“是離羽過來了嗎?”
“是的先生,離少爺說逛完園子來找您。”阿貓如實回答着。
其實離羽覺得後面一句話完全沒必要說,他就算逛兩遍園子再來找隋先生也沒什麼區别,隻是晚來一些而已。
離羽看見隋先生朝着他溫和地笑了笑,随後放下手中的書,指着自己對面的位置對離羽道:“離掌櫃,請。”
既然主人招待,哪怕離羽并不喜歡隋先生,也不會薄了對方的面子,他還是很自然地走過去坐下了。
桌上的茶點像是早就準備好了,茶杯和茶壺見立即坐下了,也是很自覺地為他斟滿了茶。
見離羽坐下了,阿貓朝着他們作了個揖,關上門離開了。
“你應該挺讨厭我的。”隋先生開門見山。
離羽端起茶放在唇邊,有些燙,他垂着眼吹了吹。
确實有些讨厭,但是說挺,倒也不至于。畢竟這麼算起來,他挺讨厭的妖可不算少,細數起來太麻煩了。
離羽可不想給自己平添太多麻煩。
終于将茶吹涼了,能入口的時候離羽将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入口略苦,入喉後又有回甘,他琢磨了一下反問:“隋先生可知我為什麼讨厭你?”
“因為我屢次縱容我的手下,這才讓你更讨厭了。但我覺得,關于第一次的縱容,我已經得到我該有的懲罰了。離羽,你姐姐的出手對我還真是緻命。”隋先生苦笑着,也喝了一口茶,感歎道,“有些苦了。”
“既然你知道你的手下會對我動手,為什麼還縱容她對我第二次手動呢?”
“上次拍賣我不在府中。”隋先生兩手一攤,“若是我在府中,我定會阻止。”
離羽撇了撇嘴:“那真是不巧了。”
“确實,可是離羽你也看到了,阿錦已經主動放棄修為變成了一株枯樹。”
“隻不過是枯樹,可以砍了當柴火。”離羽語氣淡淡。
隋先生幹笑了兩聲:“到底是我多年的手下,當柴火未免太無情了。”
“她殺我的時候可不講情義。”離羽歎了口氣,“隋先生,我有什麼錯呢?”
隋先生自知理虧,尴尬的笑了笑,應和着:“離掌櫃自然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