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行！”李麟泷不曾去過現場，也沒見過離羽流露過悲憫的深情，隻能當顔顧所說就是事實。

這麼一想，李麟泷終于意識到哪裡有些不對勁了。

印象中，離羽沒有用過悲憫的眼神看過任何人。

此時離羽更覺得奇怪，他不禁發問：“為什麼看你會用悲憫這樣的情緒？”

顔顧聽到他說話，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這個我後面會說，不着急。”

看她的樣子，這不就是有問題可以提，但一時半會兒得不到答案。

得等，得按照她的節奏來。

“那時離羽遠遠的看着我，隻是一眼，我說‘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啊！竟與他人如此不同！’

餘魏那時候問我怎麼不同？可惜那時我沒讀過書，詞彙匮乏，形容不上來哪裡不一樣，我隻說‘這少年郎與他人不一樣。’

随後餘魏笑話我，說我看上一個人類了。他敲打我，說人的壽命短暫，别想了，到時候難受的是我。”

顔顧自然知道人類壽命短暫，她聽過那些與人接觸過的妖說，明明上次見面還是少年或壯年模樣，再見已是垂垂老矣，或者一個碑而已。

在沒見過人類之前，顔顧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接觸人類了，不能久伴不說，還會傷心。

可當顔顧看到離羽時，她好似忘了這事，隻将那少年看了又看，直到他進入人群消失不見，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回去後離羽在顔顧的腦子裡揮之不去，她日思夜想了好一陣，最終做了個決定。

她要去接觸那個少年郎。

餘魏被顔顧的打算吓了一跳，他反複問顔顧是不是腦子壞了，居然打算和人類一起生活。

“我意已決，并且隻有融入了人類世界才能真正了解他們。”顔顧的模樣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拗不過她，餘魏隻好給顔顧一些盤纏，為她準備衣物，并叮囑她别暴露自己妖的身份。

就這樣，顔顧去尋找離羽。

營造了那次莽撞但非常有用的相遇。

“不是，你那麼拙劣的演技，真的把第一個離羽騙到了？”轉世離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就這麼帶進家裡，并當貼身丫鬟了？

為啥啊？

面對離羽的疑問，顔顧笑笑：“他沒被騙到。他親口和我說，再次見到我，就知道我是沖着他來的。他知道我不會害他，也好奇我想做什麼，就把我留在身邊了。”

李麟泷聽得忍不住呲牙，他往離羽身邊靠了靠，将手放在嘴邊以悄悄話的姿勢，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啧，沒想到你這種大膽的品格是流傳下來的。”

“嗯，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了。”離羽閉上眼，眼珠子向上翻了一下。

翻了個白眼，很有禮貌沒讓對方看到。

“我在離羽身邊伺候了很久，見證離柳兒被選秀進宮，見證離羽參加科舉。看着離家因為離柳兒在宮中受寵跟着高升，也見證龍為了離妖娆得以長生獻祭離羽的情感。

我問離羽，就這麼甘心被獻祭嗎？明明他比姐姐更早接觸妖，也更适合成為半妖，難道真的甘心嗎？”

離羽很自然的回答：“我覺得現在的狀态也不錯。”

顔顧聽到他的話，不由自主地睜大眼睛，随後笑出聲：“是，他也是這麼回答我的。可我還是不能理解他這般成全。”

“你是妖，我是人。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能理解也很正常。”離羽靠在按摩椅上，沒再看顔顧，隻是将心中的話說出來。

比起他成為半妖獲得長生，在那個時候姐姐更合适才對，他得到長生之後呢？看着一個個熟悉的人老去死去，多難受啊！或許身邊連一個陪伴的人都沒有，畢竟他沒有愛情和伴侶。

但姐姐不一樣，她是與龍共用壽命。

無論是第一個離羽還是他，又或者是其他離羽，都會選擇将自己獻祭成全姐姐和姐夫。

想着離羽自顧自的點頭，又喝了口可樂。

就是這樣沒錯了。

他又在心中确認了一遍。

顔顧望着離羽，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麼。

忽然砰的一聲，門被一腳踢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滾進了辦公室。

等他們定睛看過去，才發現是門口機器人的頭被強行拆下，電線被硬生生的扯斷長短不一。

這會兒機器人還尚有意識的望着顔顧，并發出聲音：“主，主人，有入侵者……我将進入休眠模……式。”

說完，那雙電子眼睛閉上，再接着屏幕息屏沒了動靜。

原本享受按摩椅的二人直接跳起來，警惕地盯着顔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