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阿未端着水走過來,溫熱的水遞到離羽手邊。
她回答道:“離少爺,來的不是人,是給我們送食材的妖。”
是妖啊?
離羽原本準備站起來的身體,又坐了回去。
接過水喝了幾口潤了潤,又把杯子還給阿未。
送食材的就和他沒太大關系了,阿未會清點,送食材的妖也會聽阿未的安排把食材放到對應的位置。
在這裡,根本不用擔心饑餓。
他閉上眼想了想,也是。
這裡大概隻會有他一個人。
舒适的陽光,無慮的生活,離羽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忽然聽到阿未歡快的腳步聲。
“離少爺,他們今天送來了海鮮,還活蹦亂跳的呢!中午直接清蒸如何?”
“阿未安排就好。”離羽覺得太陽曬得身上有些燙,他翻了個身,曬自己的側面。
翻完面,離羽居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阿未,我這樣是不是像鹹魚,曬得差不多了還得翻個面。”離羽被自己逗笑。
何嘗不是呢?
“離少爺,多曬太陽是好事,您注意眼睛。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拿藥。”阿未說完又走了。
離羽擡起頭面向阿未離開的方向,聽着她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阿未總是很忙,就好像這裡有幹不完的活。
他之前問過阿未照顧他會不會很麻煩。
阿未說不會,還說照顧他屬于她的分内之事,如果連分内之事都覺得麻煩,阿未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時離羽覺得自己大概聽懂了阿未在說什麼,又好像不完全懂。
他也沒多問就是了。
眼睛的疼痛從未消散,藥物的作用隻是緩解。
一開始離羽還會難受,現在整天與疼痛相伴,也習慣了。
習慣真的很可怕,明明剛開始的時候難受得恨不得自己沒有這層皮這雙眼睛,現在并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了。
也多虧阿未,掐着時間上藥,給他緩解了不少痛苦。
冰涼的藥敷在眼睛上,離羽呼出一口氣。
“阿未,你能給我找一把劍嗎?我想練劍。”
那把劍已經召喚不出來了,小孩爺也很久沒出現在他的夢境中了。
離羽明白,現在不是依戀劍的時候了。
阿未隻問:“普通的劍可以嗎?”
“隻要阿未能找來,都可以。”
“我一會兒去倉庫找找。”阿未答應的幹脆。
阿未太好了,對于離羽的請求從來不問緣由。
就比如劍的事情,換做其他人或者妖,大概會問他:你都瞎了練什麼劍啊?就算需要打鬥的時候,看得到對方,知道對方手上拿的什麼嗎?
離羽想說,他不需要看到對方手上拿着什麼。
隻要他能聽到,還記得曾經發生過什麼,也夠用了。
中午吃過海鮮,離羽坐着消食的時間,阿未就去找劍了。
阿未把劍交到離羽手上,開心的說:“離少爺,我從倉庫裡翻出一把劍,您先拿着,日後我會為您找更好的劍。”
“這一把就夠了。”
離羽分不清劍好與壞,從前看得見不懂識别,如今看不見了就更不知道,隻能摸出來這把劍不是廢鐵。
總之能供他使用的就是好。
阿未卻回絕了離羽的拒絕:“那怎麼能行呢?離少爺以前用的劍多好我知道的,離少爺這麼好的人值得更好的。”
離羽不知道阿未說這話是發自内心還是哄他開心。
不過聽完确實很開心。
離羽壓了壓彎起的嘴角,起身讓阿未将自己領到院子的空地。
憑着記憶他提劍起舞,每揮一次劍他都用足了力氣。
劍每一次斬破空氣都印證着離羽技藝依舊。
在他适應了劍的重量後,離羽把妖力注入劍中,奈何劍是普通劍,妖力剛注入,隻聽到叮的一聲,緊接着是鐵片噼裡啪啦的掉落聲。
正準備起勢的離羽愣在原地,他握着輕飄飄的劍柄不知所措。
阿未也驚了一下:“呀!普通的劍無法承受妖力,碎了很正常。離少爺,我去給你找一把妖打造的劍。”
離羽還是将劍柄握緊,嗯的一聲答應。
離羽拿起盲杖回到躺椅的位置,他聽着掃帚清理地面的聲音,問:“阿未,我剛才是不是任性了?”
“嗯?離少爺此話怎講?”阿未不解。
“如果我剛才沒有往劍裡注入妖力,這劍應該能用很長時間吧?”離羽說着歎了口氣,到底是任性了。
阿未并沒有立即回離羽的話,反而無奈得放下掃帚。
“如果離少爺隻是拿劍鍛煉身體,我為您找一把公園老大爺用的太極劍就行。但我知道離少爺拿劍是為了守護什麼,會往裡面注入妖力是應該的。”
阿未太好了,為了他的面子找足了理由,說的是些他自己都沒想到的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