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清源準備去巡邏之前，李麟泷拉着他叮囑。

“一般來說學校也沒那麼多事，那種妖鬧起來的，你讓元傑去解決就行，别頭腦一熱沖前面了，他們下手沒輕沒重，傷到你可怎麼辦？”

“還有，離羽在學校的知名度，相信你這段時間已經感受到了。反正，咱現在的狀态是别惹事也怕事。”

“别人跟你說話，你正常說也行，裝高冷也OK，看你自己吧！反正目前為止，隻有元傑看出來了。我的建議還是小心為妙。”

其實李麟泷還說了不少，但離清源感覺他說的那些話，歸根結底就是讓他注意安全，别暴露了身份。

這兩件事一樣重要，離清源需要格外小心。

離清源和元傑一起走在校園裡，忍不住抻了個懶腰，感慨：“這好像是我第一次遠離李麟泷的視線。”

元傑十分自然的搭話：“這麼說，他很不放心你。”

“他總是擔心我暴露離羽失蹤的事。”離清源笑了笑，故作輕松道，“他不說我也明白。”

“李麟泷的擔心不算多餘，如果讓大家知道離羽失蹤了，但世界上第一個離羽出現，我不敢想這對于妖界，對于修者們來說是怎樣震撼的消息。”

“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無非就是那些妖如果知道了，可能又要活絡他們異想天開的心思了。”

元傑嗯了一聲，沒有點明這件事對于離羽來說的嚴重性。

他相信離清源也明白。

巡邏無非就是在校園裡走動，去一下教學樓，在宿舍樓附近，以及去操場。

離清源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元傑聊天。

“你真的适應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嗎？聽說你之前是大少爺，出門都有不少随從跟着。”

離清源被元傑這話問得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聽得元傑一頭霧水，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在笑什麼。

難道元傑說錯了嗎？

他這消息是從妖那邊聽來的，根據妖的年齡計算，他們能說出離羽出門身後跟着仆從的事，屬于親眼所見了。

離清源也感受到了元傑不解的目光，他收起自己的笑聲，解釋道：“我隻是在笑那些妖的記性真不錯，這麼點小事也記得。對我來說，沒什麼不習慣的，跨越時間之後還能看到曾經見過的妖，你不覺得很奇妙嗎？”

“是很奇妙，但對我來說，無法感同身受。”元傑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清晰，他是人，活不了那麼久。

“你們難以感同身受是正常的，就像你不能理解每個離羽經曆的事情一樣。”

元傑不自覺的搖搖頭：“這個，不隻是我不能，我相信其他無論是人還是妖都不能。在我的理解裡，‘離羽’已經不是獨立的個體了，是群體。”

“群體？”離清源饒有興緻的看着元傑，“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理論。”

“嗯，因為據我所知，每一個‘離羽’都會和妖有牽連，如果那些妖在離羽活着的過程中産生了羁絆，這種羁絆就會影響到下一個離羽。”

“按理說，人在出生的時候，除了父母是沒有太多羁絆的，哪怕往後和其他人産生了關聯，那也是在成長的過程中，并非出生就伴有的。”

“但‘離羽’不一樣，上一世的羁絆也會影響到他的這一世。‘離羽’一出生，就被無數雙眼睛盯着。”

說到這裡，元傑忍不住歎了口氣：“我時常覺得離羽活得比我們累。”

“照這麼說，我是羁絆最少的那個了。”

元傑思索了一下離清源這句話的邏輯，于是認可道：“的确，因為你是第一個。可是，你又是一切的開端。”

離清源見元傑說着又皺起眉頭，無奈搖頭，安慰道：“環環相扣的事情，我的朋友，你不用考慮太多。我想，我也隻存在一段時間，過不了多久，你認識的離羽就回來了。”

見他這麼豁然，元傑還是很意外。

“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取代他？你不想和離妖娆見面，然後一起在漫星樓生活下去嗎？”元傑問了一個妖王們不敢繼續想的問題。

離清源垂眸想，陷入思索模樣。

“不用了，順其自然就好。柳兒姐已經成為了半妖，但我是人。我可不想讓柳兒姐看着我老去的樣子。比起我和柳兒姐一起生活下去，離羽活很久的可能性更大。”

元傑一時半會兒沒理解離清源這話中的含義。

如果說離羽每一次的轉世都注定名字一樣，樣貌相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實現了永生。

兩人走在一起沉默了半響，就好像突然失去了話題。

正常朋友都會有不說話的時候，更何況他們兩認識沒多久，不說話也太正常了。

元傑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他對離清源充滿了好奇，但又不知道找到話題的切入點。

想知道的太多了。

走到實驗樓的時候，赤狐迎面走過來，望着離清源，雙眼滿是困惑。

她忍不住發問：“咦？離羽，你怎麼在這？我十分鐘前才在圖書館碰到你诶！你還回宿舍換了身衣服？”

離清源和元傑聽得一愣。

他們壓根就沒去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