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宿洲是在第二日午後醒過來的,他感到身側有一道溫潤的觸感,手心一動,便感到掌心裡傳來熟悉的感覺。
裴宿洲睜開雙眸,便看到一道窈窕身影,正宿在床榻上。
她坐在軟凳上,彎着腰,如瀑的長發乖順垂在身後,腰肢輕盈纖細,正睡的安穩。
這一幕始料未及,他從未見過如此美好安甯的場面,仿佛在外有多大風浪,回到家時,總有人會等你。
可惜,眼前的人等的不是他。
而是與他相貌一模一樣的裴瑾珩。
思及此,他心中莫名有些不高興的情緒。
玉芙感到身邊有些異樣,她以為是瑾郎睡夢中不安慰碰到了傷口,匆忙擡眼,不料卻撞入一雙漆黑沉寂的眼眸。
“夫君,你醒了!”
怔愣了兩息後,玉芙驚喜開口。
裴宿洲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她的喜悅與擔憂不似作假,可隻要一想到這份心意不是對他,而是對另一個人,他心中便如細密針紮過,難受卻說不出。
“嗯。”他沉聲開口。
玉芙沒察覺到他的異常,她用手撫上他的額頭,溫和的暖香襲來,裴宿洲恍惚了片刻,待回過神來,少女已然退了開來。
“大夫說夫君醒來後若是還在高熱中,應當去找他,可妾身方才試過夫君體溫,高熱退了,那夫君已經脫離危險了。”
玉芙心中松了口氣,一整夜了,她擔憂的一整夜,瑾郎一直沒有醒過來,好在上天保佑,瑾郎已經脫離了危險。
裴宿洲眼眸閃了閃,避開了玉芙的視線。
她那樣溫柔美好,仿佛是他這種心思卑劣之人不配擁有的。
他看到一旁的紗布與剪刀,輕咳一聲,“昨晚,是你幫我換的藥?”
玉芙一愣,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裴宿洲勾了勾唇,心裡的不适這才消散了些。
可還沒等他徹底松下氣時。
眼前的女子又從懷裡拿出一個香囊,裴宿洲垂下眸,驟然發現那個香囊一角,正好繡着一個“瑾”字。
“夫君,這是妾身親自繡的,裡面放了有助于睡眠的首烏藤,還輔以大夫開的安神藥,妾身希望,夫君日後平平安安,福壽綿澤。”
這香囊是她這幾日閑來無聊時候繡的,彼時她并不知道瑾郎會在此次出行裡遭受意外,她隻是想為他做一些事,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可她不知道。
這個香囊刺痛了男人的眼睛。
又是裴瑾珩。
為什麼,這個人無處不在。
少女渾然沒察覺到周圍氣壓變化。
她滿心歡喜,将自己的心意送出。
不料下一刻,男人的目光沉沉壓了下來,透着幾分捉摸不透的漆黑與暗沉。
他攥着她的手腕,玉芙下意識松開了手指,那個幹淨漂亮的香囊就這樣散落在了地上。
“夫君……唔……”
裴宿洲低下頭,将玉芙死死扣在懷裡,他承認,有那麼一瞬間,他開始瘋狂嫉妒裴瑾珩。
這個生來便是天之驕子一般都人物。
不僅享有他的身份,地位,尊崇。
甚至還擁有……
她赤忱熱烈的愛意。
憑什麼。
裴宿洲吻的激烈,玉芙有些喘不過氣來,半個時辰前,她剛給他換過藥,眼下傷口若是裂開,那他又會很疼。
她仰着面,癱倒在他懷裡。
裴宿洲勾了勾唇,指尖忽然落在她的衣領處,惡劣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方才你試過我的溫度,如何試的?”
玉芙一怔,大腦空白了那麼一瞬。
待反應過來後,臉頰已是一片绯色。
“你應當這樣試。”裴宿洲牽着她的手,緩緩往下,玉芙的腦袋一片空白,任由他的動作,她手心微燙,而後又一僵。
裴宿洲深吸一口氣,咬上她的耳廓。
溫柔的嗓音循循善誘,“阿芙,動一動……”
她掌心僵硬,渾然不知該如何做。
烏娘子沒有教過,而那畫冊裡卻有過描寫,她腦海裡閃過零星幾個畫面,卻無一不讓她覺得無措。
偏偏,裴宿洲還惡劣的舔.了舔她的耳朵。
“阿芙,我好難受……”
被褥之下,男子攥着女子的手,一下又一下滑過,那窸窸窣窣的動靜,隔着一層薄薄的棉被,準确無誤傳到玉芙耳中。
她幾乎僵硬着被他控制着力道,而後,男人緊緊擁着她,突然道:“今夜,不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