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的江瑤反應過來後,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世上之人,樣貌有七八分像也算正常,況且那男子用白紗蒙着眼眸,并不能說明,就是與裴宿洲一模一樣。
江瑤用熱茶壓了壓心底的複雜,決定就當沒見過此人。
她與林錦的婚事,就這樣吊着,江瑤雖然覺得林錦軟弱,但是聽說他為了給母親治病竟親自上山挖草藥,想來也是個教順的人。
隻是江瑤始終放不下那個灼灼耀眼的男子。
她将自己關在房門三日,哭了又睡,才終于想明白,興許給大戶人家做妾,還不如嫁給一個尋常郎君,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她父親般,寵妾滅妻。
那林三郎好歹也是要科考的人,若是日後中榜,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家眷。
江瑤勉強安慰着自己,隻當這場驚鴻一瞥就是一場绮夢。
夢醒之後,她還是要嫁人了。
江夫人舉辦的茶會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玉芙擡眸看過去,整個臨安有頭有臉的夫人皆聚在此處。
她緩緩下了馬車,這次并沒有戴着兜帽。
果不其然,門口站着人眼底皆閃過一抹驚豔,江夫人怔住,走上前來,“夫人,您手中可有請帖?”
玉芙彎眸一笑,溫聲道:“夫人,我們半月前,見過的。”
一聽聲音,衛氏瞬間反應了過來,她臉色閃過不可置信,原本以為,那裴夫人整日帶着兜帽,定然是貌醜不能見人,沒想到,今日一見,居然如此貌美。
江瑤也反應了過來,若說先前她心中還有幾分不甘心,那麼此刻,這點不甘心在看到容玉芙的容顔時,徹底消散了下去。
她曾自诩樣貌不凡,在這臨安城裡數一數二,可如今見到那裴大人的夫人,江瑤才知,自己先前那點心思有多麼可笑。
好在她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不然,日後這臨安城裡議論起來,她便是令江家蒙羞的存在。
簡單的一番寒暄,玉芙被請進了後院。
這場茶會,本就是衛氏為了套話而舉辦的,裴宿洲在臨安待了将近一月,江铮不知他的目的,便打發衛氏與玉芙多親近親近。
最好能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衛氏雖然對江铮寵妾滅妻的行為不滿,可面對這些事情,她對江铮說一不二,所以茶會開始沒多久,衛氏便熱情的坐在了玉芙身邊。
噓寒問暖,端茶倒水。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玉芙始終溫和笑着。
江瑤看着這一幕,不知為何,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幾日前在林家看到的那個人。
思忖片刻,她試探道:“裴夫人,裴大人是否有孿生兄弟。”
衛氏詫異,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自家女兒還沒歇了心思,想要嫁他的哥哥或弟弟?
話音剛落,不知為何,玉芙心跳倏地加快了幾分。
她擡起眸,看向江瑤,對方眼中的好奇與認真并不像在開玩笑,她抿了抿唇,如實道:“他是家中獨子,沒有兄弟姐妹。”
一番話,如同一顆石子入了水。
攪亂了玉芙的心。
她心神恍惚,蓦然間,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然而,直到茶會結束,她都沒有反應過來,是何處不對。
江夫人沒有套得有用的信息,心中不悅,故而并沒有親自送玉芙出府,倒是江瑤,帶着她離開了江府後院。
返回的路上,玉芙腦海中一直在思考江瑤的話。
瑾郎有孿生兄弟嗎?
她從來沒有聽說過。
興許江瑤隻是女子心思,有什麼别的想法罷了,玉芙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然而,玉芙萬萬沒有料到,折返回去的路上,她乘坐的馬車卻被人劫持了,對方來勢洶洶,個個面上蒙着黑巾,她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場景。
初次見到瑾郎時,便是一模一樣的場面。
隻是,眼下情形,明顯比那日更糟糕,這些人訓練有素,一看便不是尋常的山匪。
她手心捏了一把汗,卻強迫自己鎮定冷靜,然而,話音裡的顫抖,仍是暴露了她的慌亂無措。
“你們是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
為首那人眉眼冷淡,身上的氣質凜然沉寂,玉芙心髒漸漸沉了下去。
夜暮降臨,這是一條空曠無人的街道,若是她悄無聲息死在這裡,隻怕一時半會都不會有人發現。
她抿了抿唇,袖口中的藥粉還剩下一點。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脫身。
她不能死,更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他們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劫持她,想來也是沖着瑾郎來的,她若是落到了他們手裡,隻怕瑾郎,也會被拖累。
然而,萬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