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汲取水源一般,渴望奢求更多。
“阿芙……你……”
盛夏裡氣氛燥熱悶濕,他的心,仿佛比這外面的天氣還要熱上三分。
“很疼吧。”
玉芙眼中凝起一抹擔憂,小心翼翼想去碰他背後的傷痕,卻不料一個不慎,他疼的吸了一口氣。
玉芙連忙收回手,嘴裡念叨:“你傻嗎?為何專門要惹我父親生氣。”
裴宿洲換了個姿勢,他眼眸落在她的手腕上,克制住内心的沖動,溫和擡眸:“如果不讓你爹爹出氣,他怎麼能放心把你交給我呢?”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玉芙蹙眉。
“阿芙,你在關心我。”
他眼眸熱忱,那目光令玉芙都有些臉頰發燙。
“你若是死在這裡,我父親也會受牽連。”
裴宿洲勾了勾唇,沒戳破她的心思。
外面小厮走了進來,看到玉芙出現時,怔愣了一瞬,緊接着,他恭敬道:“這是将軍派人送過來的,将軍說,讓您别死在這裡。”
玉芙垂眸默了片刻,淡淡道:“你下午罷,這裡有我。”
小厮颔首應是,而後悄然退了下去。
裴宿洲一眨不眨看着她,好似生怕自己一閉眸,她便會消失。
玉芙回過頭去,抿了抿唇,清聲道:“解開。”
末了,她又補充一句,“我是醫者,想看看你的傷勢。”
按照他的性子,她說什麼他都不會拒絕,然而,長久的默然後,他眼眸閃了閃,“我已經無大礙了,你父親隻是看上去用力,實際上并不嚴重的。”
玉芙擰了擰眉:“裴宿洲,解開。”
“玉芙,真的沒事……”
“解開。”
“……”
方才那每一根軍棍都切切實實敲在了他的後背上,隔着衣裳都能看到,脊背上的斑斑血痕,就連方才她無意碰上時,他都疼的倒吸了一口氣。
思及此,玉芙态度也不由固執了起來,清冷的眼睫抖動,而後緩緩擡眸:“裴宿洲,你不該瞞着我。”
風撩起簾子,燕雀叽喳不停。
窗外的一切此刻都仿佛停下了,裴宿洲眼前,唯有她一人。
他抿了抿唇,而後忽然,很用力的将她扯入懷裡,混着藥酒氣息的熟悉感再度襲來,玉芙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唇便已然印在了她唇上。
他吻的很用力,似乎想要将她擁入骨中,也仿佛将這分别許久的思念都傾注在這個吻上。
指尖緊緊扣在她後腦處,覆身将她壓在身下,連日來積攢的思念如噴薄而發的潮水,一發不可收拾。
起初,玉芙還有些抗拒,奈何他的力氣太大,抱她抱的太緊,她掙紮不開,眼眸卻漸漸閉上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不舍的松開了她,玉芙氣喘連連,忍不住擡眸瞪了他一眼。
“阿芙,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麼高興,我恨不得明日,不,現在就同你拜堂。”
“……油嘴滑舌。”玉芙臉色紅潤,低聲腹诽着。
“現在能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了嗎?”
裴宿洲神情微微一頓,方才還眉飛色舞的眼眸,此刻驟然安靜了下來,他微微抿着唇,“其實真的沒事,我怕你看到後心裡難過。”
玉芙撇唇,到底還是克制住了想怼他的念頭。
她輕柔的将他身上的衣衫褪了下來,視線觸及到背上那一團血痕時,縱然心中有準備,可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裴宿洲他……他竟生生忍下了。
這麼多道傷痕,斑駁交錯,血肉甚至都模糊連在了一起,即便上過藥,可還是讓人不敢直視,她指尖顫抖,輕輕浮在空中。
不知為何,鼻尖忽然有些酸澀。
滾燙的淚珠子控制不住落下,下一瞬,他卻倏地轉過了身。
他默了默,忽然将她擁入懷中。
“阿芙,我們成親吧。”
窗外一片晴陽,幾縷霞光落在窗棂處,不遠處的兩隻燕雀依偎在一起,春色明媚。
-
七月底,炎炎夏日。
盛京局勢已經暫時穩定了下來,程家一行人也将啟程,臨行前,裴宿洲已經能勉強下地了,他的傷勢算不上大好,但這些時日玉芙悉心照料,他一改往日陰沉狠戾的面容,乖巧溫順的少年安靜下來,讓玉芙都不由對他順眼了許多。
她像往常給他背後塗抹了藥膏,而後将折扇輕輕搖着,這幾日,她迷戀上了外面的話本子,閑暇無事時,便會翻看。
裴宿洲見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書卷上,蹙了蹙眉,直接一把奪過,親自給她念了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頗有種别具一格的感覺,起初,玉芙還覺得羞澀,那話本上大多都是描述男女情愛的,後來,也在他一聲又一聲的溫言中,漸漸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