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見紅衣少年跑開,忙跟了上去。
阿枳,你等我。趁身後的幾個少年不曾注意,紅衣少年拔下身上的珠飾朝那些人擲去,三人應聲倒地,隻見背後有一血色小孔。
“浮生隻合尊前老。雪滿長安道。”
紅衣少年往後吼道:“你們回去。”
而後想也不想的縱身一躍,拉住還在同十幾人械鬥的寶藍衣袍的少年,朝着樓内紅綢踏去...
“故人早晚上高台。贈我江南春色、一枝梅。”
身後數人尾随其後,紅衣少年一手拽着紅綢,一手環着少年的腰,對着高台欄杆一踩,躍至萬花樓三層。
三層為達官貴人觀景處,同外部相連。二人從觀景台跳下,出了萬花樓。
那十幾人跟了出來,刀劍沖着他們砍來,紅衣少年手中無甚武器,隻好順手将身旁人頭上玉簪拔出,碎作幾節。
“借公子發簪一用。”碎掉的發簪沒入幾人身體,擋了一部分這些人的攻擊。
這些人起了殺心,枳風便手轉紙扇,稍時便抹了幾人脖子。剩下三人,見不敵他二人,似是要撤。枳風一跺腳,鞋尖冒出三寸長的匕首,沖着三人一掃,一人左腳被斷了經脈,另一人刀劍沖着枳風腿腳砍來。她縱身一轉,手中的折扇直沖那人喉間,一擊斃命。最後一人急急往後撤去,胸口被硬物擊中,稍時便斷了氣。
被斷了經脈的那人緊接着被紅衣少年卸了下巴:“他要服毒。”
“多謝少俠相助,在下山海宋橘。眼下這人在下要帶回去。”
“姑娘請便。在下易富貴。”
枳風被拔了發簪,一頭烏發随風绻缱,與她身上寶藍衣袍甚是相配,即便血迹在她衣袍上蜿蜒,月光灑在如玉的臉上,依舊不染纖塵。
“告辭。”枳風沖着易富貴點點頭,吹了口哨。
“告辭。”這紅衣少年衣着張揚,雖之前未曾見過,但枳風總覺莫名熟悉。隻是許是剛剛一戰,枳風隻覺身體疲乏無力,見街道一隻白駒飛奔而來,枳風便扯着被卸掉下巴的這人飛身馬上,疾馳而去,消失于月色之中。
屋頂上的富貴風中凝視着佳人離去的背影,而後他高台躍下。與他一同的四個少年見他這般身手不覺驚歎。
“怪不得富貴你每次離家出走都這般順利,原來是會這等功夫。”
富貴揭了臉上面罩,燦然一笑,随手将它扔給寶藍衣衫的公子:“保命用的,指着這功夫逃跑呢。”
“話說你剛才為何跑出去?”
“哦,我以為那是陽曦。”
“什麼?我剛剛可是一直沒出去啊,不過富貴啊,沖你這麼奮不顧身的來救我,我過兩日帶你們去我葉家的莊子上去踏青。”
“葉陽曦,你這多不要臉啊,本來不都商量好等富貴回來就一起去玩,你這倒會攔功。”赭衣少年朝着那人背上,拍了一掌。
“雲宜,你暗算我,你要過兩天不帶你家的桃花醉過來,看我翻不翻臉。”
執扇的那個公子腦袋湊近富貴:“怎麼樣,确定你喜不喜歡那個姑娘沒?”
富貴鄭重地點點頭:“嗯,我喜歡。”
餘杭城繁華如晝的夜晚,運河兩岸枳花似雪,不知何處起了微風,氤着花香,就着月光,扇動了少年的心。
枳風回到浮雲樓後,就将人交予掌櫃,掌櫃示意幾個小厮将人帶下,沖着枳風抱拳:“屬下知道怎麼做。”
“蘭因如何?”
“大師已然好多了,臉色也不似昨夜那般蒼白。”
“那便好。”枳風一級一級走上樓去,去密室一點一點用皂子搓洗着手指上的血迹。
寶藍色的衣衫上被濺得血點格外鮮明,枳風換了身常服才去見了蘭因。
“回來便聽掌櫃說你好多了,臉色确實好些了。”
蘭因五感異于常人,哪怕枳風穿着素淨的羅裙,身上滿是照海花香,他依舊嗅到了一絲酒味夾雜着血腥味。隻是他什麼都未提及,坐在床上淡然一笑:“可用過晚膳?”
“你這一說,我還有些餓了,待會再讓後廚給做些夜宵,小馄饨什麼的,你吃不吃?當下的莼菜倒是鮮美。”
“好啊,我也有些餓了。”
“嗯。我去說下,一會就好了。”
枳風囑咐廚房後就去了密室,那人禁不住吓全招了。
“我說我說,我們幾人本是江南一帶的水匪,有人花了大價錢買我們冒充山海弟子挑事。還說九州令就在山海,若是我們能混入山海盜的這九州令,再給我們黃金萬兩。我們哥幾個想着就算沒有黃金萬兩,到時候要是拿到九州令也能在江湖上混的順風順水,就把這活攬下來了。”
“幕後之人是誰?”
“我這實在想不起來了,啊不,我想起來了。”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露出些喪心病狂的喜悅,“他肯定是位達官貴人,我記得他那雙官靴,他的手下叫他...”
這人忽然七竅流血,聲斷氣絕。
“這人體内有蠱,想來幕後之人知行動失敗,便催動母蠱殺了這人。”
枳風閉眼喘息,線索又斷了。不過流明寺的那三具屍骨應與他們無關,隻是又牽扯進朝堂,三王四相到底是哪位?還是當今龍椅上的那位?
到蘭因門前時,枳風就聞到房間傳來一陣香氣。蘭因已經在桌前品茶了。
“好了?”枳風拿湯匙攪了攪馄饨,湯上還滴了幾滴香油。
“嗯,就等你了,都快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