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人來人往,莫言聲被路歲歲這個小豆丁纏上走不動道已經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力,他無奈之下繳械投降:“好吧,你跟我回休息室去,我們慢慢說。”
出席這類活動,除去完成應盡的露面任務外,還要借着明星和投資方聚集的機會盡可能拓展人脈,像路餘也在台前專心交際,隻留了一個助理照看路歲歲,莫言聲哪有功夫在後台替别人哄孩子?
莫言聲的助理是經紀人左立平派來監督莫言聲的眼線,他臉色一變,湊近提醒莫言聲注意分寸:“言聲,左哥讓您多跟那幾位大佬聊兩句,幫忙介紹的中間人都找好了,實在是抽不出空……”
莫言聲早就不耐煩被父親從前的經紀人左立平處處管制,他語氣冰冷地告誡道:“給你發工資的是我不是他左立平,如果你還想繼續幹,别想拿他來威脅我。”
助理眼中閃過錯愕,顯然沒想到從前但凡擡出左立平就乖乖聽話的莫言聲會如此抗拒。但形勢比人強,他最後隻得老實應是,任由莫言聲牽着路歲歲往主辦方安排的休息室走去。
而被路餘留下來照看路歲歲的小姐姐随便找了個工作人員請他幫忙向路餘告知路歲歲的去向後,就快步跟在路歲歲後頭直至路歲歲進了莫言聲的休息室她才停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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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休息室,莫言聲為了讓跟着路歲歲的人放心,便把門敞開了些許,讓守在外頭的人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裡面發生了什麼。然後才指着沙發安排路歲歲坐下,又擰開礦泉水遞給她。
路歲歲乖巧地把雙手放在膝蓋上,仰頭去看莫言聲,說出來的話可就沒有那麼乖巧了:“言聲哥哥,你的爸爸媽媽對你不好是他們的事情,你為什麼要讓叨叨傷心呢?”
小家夥的言外之意是,冤有頭債有主,誰幹的錯事兒找誰去,幹嘛把叨叨牽扯進來。
莫言聲單獨對着路歲歲一個人,不用在外頭裝模作樣,難得說了幾句真心話:“我為什麼不能讓他傷心?他從小到大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的,而我小時候像隻過街老鼠一樣躲狗仔,憑什麼?”
路歲歲争辯道:“可是你都說了呀,叨叨的爸爸媽媽也是因為他會說很多種語言才喜歡他的,他也是被爸爸媽媽騙了呀。叨叨也很可憐,這是你們爸爸媽媽的錯。”
“我的理智告訴我,我不應該怪叨叨,可是,那我還能怪誰呢?”莫言聲何嘗不知路歲歲說的有理,他摸了一把小團子軟乎乎的頭毛,無奈苦笑。
清官難斷家務事,家裡的事情哪裡能像外頭的官司一樣把主要責任、次要責任劃分得清清楚楚?甚至于父母就算犯了錯也能理直氣壯地用養育之恩來脫罪。
要恨上父母,莫言聲顯然是做不到的,他也隻能遷怒于備受父母寵愛的叨叨以解心頭之氣了。
莫言聲把他的想法一說,路歲歲就頭一個不同意這樣的論調:“可是誰犯了錯誤就該誰承擔呀,你看我哥哥,爸爸媽媽對他也不好,他就不怪我。”隻不過路歲歲沒說的是,爸爸媽媽不僅對她哥不好,對她也不好。
路歲歲為了小夥伴叨叨能跟哥哥重歸于好,才不管什麼家醜不可外揚,把路家那一攤子爛事兒一說,聽得莫言聲瞠目結舌。
要說戲劇性,莫家跟路家一比,那就相差甚遠。單就是路濟偉甯肯把錢借給外人也不願意花在路餘身上就讓莫言聲大開眼界,直呼世上竟然有這種父親。如此看來莫影帝雖然最愛他自己,但對兩個兒子也算有感情了。
此後路餘離家出走,路家父母收養孟嬌甯,對孟嬌甯比對親女兒路歲歲還好,路餘得知之後又回來索性帶着路歲歲再一次離家出走的劇情更是跌宕起伏,完全出乎莫言聲的意料。
當一個更慘的人出現在你面前時,你也不好意思再訴苦了,莫言聲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他完全被路家堪比八點黃金檔家庭倫理劇的狗血劇情給震住了。
同時他對路家兄妹敢于反抗家庭、不畏父親強權的精神給折服了,他也不顧路歲歲還是個四歲半的小豆丁,開始真心誠意地詢問起她的建議來。
這種時候就是一個敢問,一個敢答,路歲歲毫不藏私地給莫言聲出主意,教他要反抗莫影帝的幹涉,要有自己的想法,最好能把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叨叨給一起撈出來。
莫言聲雖然懼怕父親的威嚴,但他二十多年來已經受夠了壓迫,顧慮到底是抵不過意動,甯肯把演藝道路上父親提供的幫助還回去也不願再做個沒有思想的傀儡。
路歲歲能在鳴溪鎮這麼個小地方拉扯出規模有十幾人的碎玉派出來,别的能力暫且不論,忽悠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好。
等到路餘來接路歲歲時,莫言聲已經被路歲歲畫的名為“自由”的大餅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當場加入碎玉派成為路歲歲麾下小弟。
路餘察覺出了不對,用眼神詢問路歲歲是怎麼回事兒,路歲歲仍舊無辜地眨巴着眼,路餘在妹妹的眼神攻勢下瞬間把懷疑抛到九霄雲外。
她才四歲,能鬧出什麼大事兒來?小孩子嘛,摔壞别人的東西,跟别家孩子因為玩具吵起來就算天大的事了,這樣的“大事”路餘也有自信能給路歲歲兜着,他也就打消疑慮沒再多問。
但沒多久,路餘這邊就聽到圈内的風言風語,據說是莫影帝的大兒子莫言聲跟父親鬧掰了,莫影帝一氣之下昭告天下說就當沒有這個兒子,同時放話等到莫言聲出去碰壁之後還不得老老實實回家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