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處理完了?不像是中也對待這種複雜情況的處理速度啊……”太宰治百無聊賴地靠在病床上按手機,查看下屬發來的中原中也動向,“原本是準備讓他們兩個正好錯開的,唔,算了。”
難得他這麼好心,想幫中也避開不會實現的單相思來着。
「你就那麼确定中原中也還會喜歡神原杏?」系統問,「這次可跟上周目的情況不同,恐怕直到神原杏離開橫濱,他們也隻會見這一面吧。」
“不要小瞧那個小矮子自作多情的程度比較好哦,”太宰治聳聳肩,“即使是在上一次,他的插足也毫無預兆和理由吧。”
「因為戀愛正是這樣的東西,」系統陳述到,「非要追求一個理由的你才比較奇怪。」
太宰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下又牽扯到了與神原杏談話時受懲罰的神經,疼痛把嘲諷十足的笑聲折成了含糊的呼痛。
「自作自受,」系統冷眼看着屏幕外的少年疼得直揉後腦的動作,「你就非要用遊戲攻略做比喻?這種程度已經是看在你沒有真的透露出什麼的情況下從輕處理了。」
「不要說你還期望着她能察覺到什麼,太宰,」系統冷言警告道,「不遵守規則的玩家會被驅逐出遊戲。而你的十八歲會經曆什麼,你也已經見識過了……沒有了神原杏那可以改寫命運的祝福,你還能做到什麼?」
「你這個系統越來越像模像樣了嘛,」太宰治已經沒有力氣再開口,但他還是執着地在腦内接着嘲諷系統,「你把那叫做祝福嗎?」
「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系統下線前,隻丢下一句,「但那對你來說是不是祝福,親自經曆過的你自己最清楚。」
太宰治緩緩放下了按着後腦的手。
神經的疼痛仍在持續,四肢的幻痛也沒有完全消失。他厭惡這種疼痛,疼痛更清晰地讓他意識到他還活着。
窗外的雷雨還沒有停,雷鳴聲越過緊緊關閉着的窗戶傳入室内,劃破天際的閃電照亮了床頭櫃上那一束鮮花。
那是下午來看他的小杏帶來的,為此還淋濕了一點發梢和衣擺。他的小杏總喜歡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好事,就算會為此讓自己受委屈也甘之如饴。從上周目開始他就無法理解這樣的行為,還以為這一次她能變自私一點,沒想到還是這樣。
這就是“神原杏”的本質嗎?
所以才會被扯進這種沒有人會幸福的荒謬遊戲裡,被高高在上的“那個人”賦予了改寫命運的權力。就連這份饋贈也不是出于善意的祝福,而隻是作為吸引他們更積極接近她的誘餌而已。
而他難道就沒有被這誘餌所吸引嗎?
“……真讨厭啊,”太宰治托着腮,輕聲抱怨到,“如果小杏是個自私自利的壞孩子就好了。”
他就可以在上周目的最後毫無愧疚之心地将那“祝福”收入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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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還在想事情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他隻是完成了前兩天發生在碼頭的暴力沖突的調查,前來彙報進展而已。然而工作上的事他一句都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首領邀請一起坐在落地窗前欣賞着沒有半點欣賞價值的暴雨天氣了。
他的目光悄悄落在身邊的金瞳少女身上,很快就不動聲色地移開了。
“比起我這樣的中年大叔,神原君和中也君作為同齡人會更有共同話題吧?”森鷗外笑眯眯地說,“順便讓我旁聽一下現在年輕人的話題嘛。”
有這個人在身邊看着,什麼都聊不起來吧。
中原中也歎了口氣,姑且肩負起了東道主的責任,主動開口問道:“你就是來幫忙祓除怪物的咒術師吧?我是中原中也。多謝你們,這次的事态很嚴重,異能對那些怪物也沒多大作用。如果不是你們接下任務,橫濱的損失不可估量。”
跟他隔了一個位置的森鷗外露出了“怎麼還是在聊正事”的失望神情。
“是,我叫神原杏,”少女不卑不亢地望着他,“初次見面,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在那燦金的注視下不由得移開了視線。他努力克制着心中複雜的感情,低聲說到:“不用稱呼那麼見外……你今年十六歲?我隻比你大一歲而已。”
神原杏實在是很有社交手段的人。不過按照中原中也的觀點,這叫能屈能伸。見他态度良好措辭禮貌,還主動表示了親近,少女立刻露出了不同于剛才的輕松笑容:“那我可以像森先生一樣叫你中也君嗎?”
“什、”中原中也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擡眼看了她一眼又别開了頭,“随便你。”
“中也君,”少女慢慢念着他的名字,然後帶着和煦的笑容問,“能直接到首領辦公室向首領彙報工作,你的職位一定很高吧?”
說到這,中原中也不禁看了一眼森鷗外。換作是其他場合,他肯定就懷疑對方這是在打探港口黑手黨的組織結構了。不過現在他們就在首領面前,首領不制止的話……
“中也君目前還在幹部的直屬部隊裡,不過我認為他很有升任幹部的潛質哦,”森鷗外回答了少女的問題,“神原君要不要給他點祝福什麼的?”
“升任幹部就要踏平更多組織、碾碎更多敵人,”少女對這個提議不太感興趣,“請原諒家族剛剛被港口黑手黨覆滅的我無法給出這份祝福,中也君。”
“不,沒什麼,”中原中也迅速回答到,“這是你的自由。”
肯定暴露了吧。他都不用看自家首領的表情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