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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毀巴爾德家族的計劃書?”太宰治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少女的表情,“小杏突然打算找我複仇了嗎?那我很樂意……嗯?”
截住他話頭的是神原杏塞進他手中的一根棒棒糖。擡眼看去,那雙金色的眼睛眯了眯:“少說廢話!”
“就算我是幹部,私自調用已經完成了的任務計劃書也是要有理由的呀,”太宰治攤了攤手,“小杏好歹要告訴我為什麼吧?”
今天的太宰治已經正式回到了工作崗位,于是他們兩個的對話場合從單人病房換成了辦公室。神原杏就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聽了他的問題之後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在猶豫要不要臨時編個謊話騙他。
“我已經受夠毫無進展的現狀了,”她說,“所以随便選了個疑點,想從這入手。”
唔……半真半假吧,那句随便是假的。太宰治拆開了棒棒糖的包裝,随手丢在了桌子上,含着糖說:“小杏想看的話那當然可以啦,不過我不是什麼工作狂,那種半年以前的任務早就忘得差不多了。順便一提任務書也不是我寫的,所以現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就算不是現在的你寫的,你的記憶裡應該也有吧?」隻要小杏一出場就特别活躍的系統催促他,「賣什麼關子,快告訴她!」
可惜專心緻志吃糖的少年完全不理它,喀拉喀拉地咬碎了糖塊,耐心等待着神原杏的回答。
“……你要幹嘛?”片刻的僵持之後,少女别扭地問他。
太宰治忍不住彎起了那雙總讓敵人膽寒的鸢色眼睛。
“看過計劃書之後,無論小杏決定要去做什麼,都帶上我一起,”他笑眯眯地說,“如何?”
「但凡你上周目這麼主動……」
「閉嘴哦,系統君。」
“可以,”神原杏答應得很快,“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在德國的記憶果然有問題?”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無辜地說,“我隻是想多跟小杏待在一起而已呀。”
腦子裡的系統和面前的少女同時啧了一聲。不過系統是對他上周目沒這麼積極的惱恨,而小杏嘛……
太宰治揮揮手目送她離開,輕輕歎了口氣。
她完全不信。
「德國……這周目的背景設定是什麼情況來着,」系統絮絮叨叨地在自己的資料庫中翻找,「都怪你們這幾個家夥,她開始在意這些沒用的東西了!」
太宰治輕車熟路地從某個櫃子的某一層裡精準找出了那份任務書,一邊翻看一邊問:“對你們來說那些是沒用的東西嗎?”
「很多時候,遊戲的背景設定并不重要,」系統語重心長,「重要的是攻略者對玩家的真心、是玩家對攻略者的感情!這種邊角料一樣的東西有什麼值得在意……」
系統不尋常的停頓引起了太宰治的注意:“你發現了什麼?”
「……呵,」系統語氣中的幸災樂禍過于濃烈,「沒什麼。不過你也有任務書,你應該也看到了吧?」
太宰治低頭看向了手中的文件:“……如果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的話。”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着任務執行者的名字,太宰治盯着看了片刻,毫不留情地将這份文件塞進了文件櫃旁邊的碎紙機。
“真沒勁,”他抱怨道,“導演,這是毫無意義的加戲吧?”
「我倒覺得很有意思哦,太宰,」系統聽起來真的很開心,「我現在就開始期待你能編出多麼精妙的謊話了。」
「不夠完美也沒關系,」他在腦中對系統說,「隻要還擁有那個異能,小杏就絕不會回到歐洲自投羅網。不親自回去,她就不會知道。」
「中原中也可不是啞巴。」
「他不是嗎?」太宰治終于把一切都串聯起來了,他笑道,「那可是中也。既然他上一次保持了沉默,那他就永遠都不會主動開口。」
「難道森鷗外也一無所知?」
“可他也沒有說,”太宰治又随手拿了幾張無關緊要的文件一起投入碎紙機,“是在體貼下屬,還是想将其作為底牌?無所謂了。”
“從現在開始,巴爾德家族的覆滅就和中也完全沒關系了。”
他的系統沒有再跟他對着幹。
在太宰治無法觸及的空間中,鮮紅的「PLAYER修正01:一月一日德國巴伐利亞自由州慕尼黑的黑手黨家族巴爾德全軍覆沒,神原杏作為唯一的幸存者下落不明……」緩緩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