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見勢心滿意足笑了笑,“你二人熱心,讓你們到河裡涼快涼快,散散身上熱氣。”
“這是請酒錢,”他把錢袋子放到枝叉上,“謝過你們的盛情。”
河裡的人無能拍了幾下水面,狼狽透了。
“我就說不行吧,都怪你,”王浩怨念道,“鐵柱哥記仇,非得把我玩死。”
“那還不是你非要去的。”王卓也滿是懊悔,河水涼,這會他是清醒了,适才王林那笑就不懷好意,原是在這等着呢。
李慕婉立在河岸耐心等了片刻,眼前的身影慢慢走近,她迎上去,“阿兄回來了。”
“婉兒,走吧。”王林牽過她手,方才的情動已被二人打斷,若再往那方面想,倒是覺着刻意了。
“阿兄,我們去哪?”
“天燈在子時一刻點亮,我帶去個地方,能看得更清楚。”王林引着路。
李慕婉緊跟着,“阿兄,方才婉兒好像聽見什麼東西落水裡了。”
“嗯,”王林若無其事道,“兩塊無關緊要的木頭,得浸浸水。”李慕婉隻覺他似有所指,見他不在意自己也沒多想。
河道邊,王浩拉着王卓爬上岸,身上衣裳挂着水流,發冠都亂了。
“王林,這個天殺的,小煞星。”王卓憤憤道,知道不惹他沒事,若是惹着了,自己沒好果子吃,小時候便吃過他的虧,可王卓又沒法子,隻能嘴裡圖個痛快。
***
清平鎮外的一處塔樓,李慕婉坐于塔樓頂端,俯瞰時,整個清平鎮的屋舍盡收眼底,永陵港的碼頭停了許多商船,船頭點了燈火,燈火闌珊籠罩千家萬戶。
王林手心撐膝緩緩挨着她坐下,見她衣裳單薄,把自己身上外袍給她披上。
“清平鎮最高的樓,”王林長腿随意放着,“在這,看得更清楚。”
“阿兄,你以前來過?”李慕婉靠着他肩頭,抱着手臂。
王林身子微傾向她,“來過。”他在這看過日落,也在這躺着看過書。
不多時,遠處零星的天燈緩緩而起,李慕婉指着方向,“阿兄,快看。”
“再等一會,還有更多。”王林視線落在她臉側,李慕婉眼尾彎起,很是靈動。
暗色的夜空沒過多時便被密密麻麻的天燈占據,三千明燈照亮整個清平鎮,燈火緩緩升空。風一吹,朝着風向而來,近在眼前的天燈從二人頭頂劃過,李慕婉伸出想要觸碰,王林給她抓回來。
“這天燈燃過就滅了,小心傷着。”
李慕婉仰頭看他,側臉輪廓清晰,身上的提神香繞過,受着他的氣息和溫度,朝他貼近。王林收回視線,回望着她。
碼頭兩岸的長道随即有煙火四散而上,與那明燈交映。
王林俯首注視着那方輪廓,動情說:“婉兒,這煙火好看嗎?”
“好看。”女子柔婉輕靈,仙姿玉質,秀若清蓮,天燈映照下,顯得格外誘人。
原本壓下的悸動在這時又牽起,此處再無人打擾,他可盡情傾訴,心底的情愫也傾洩而出。
王林長臂繞過她肩頭,彎曲時就把人帶進懷裡。李慕婉順勢靠在臂彎,不等她反應,王林唇瓣覆上,兩道試探已久的身軀緊緊貼合。
他的力量顯得霸道,親吻的動作并不熟練,他的索取卻又很溫柔。李慕婉享受着這種柔情與占有,就連風動也止了。
整個人被籠罩在那健碩的身軀之下,遠處夜空中的星火有墜落之勢,不知不覺,唇上的力量越發霸道,由淺嘗辄止再而侵略。她身量纖細,仰着的脖頸受不住力,手臂往後撐。
王林另一隻撐着的手環過她後腰,肩頭的手臂慢慢上移腦後,把李慕婉整個身軀放平,自己覆身而上,齒間融合,她隻覺軟/舌探入,攪動着,讨要着,交融纏繞,就好似自己是春日的花朵,任憑采撷。
隻是那力量頗重,壓得人窒息,李慕婉在情動裡,手抵在他左胸不得已推開人,大口吸氣,言辭含糊道:“阿兄。”
王林近乎被情欲占據,隻以為那是情深的呼喚,他再次覆唇交纏着,腰腹上的手掌用了力。
李慕婉被壓得幾欲呼吸不住,再次推開了他。
“阿兄……”
“婉兒?”王林不情願止住,目光情/色潋滟,散不盡。
“阿兄,你壓着婉兒喘不過氣了。”李慕婉偏頭沒敢看他,胸膛起伏不定,柔軟時不時觸着他。
适才是自己情難自抑,王林忍着充漲與不安,隻能難受壓下。他方才險些要失了分寸,又怕吓着她,可是有七情六欲乃是人之常情,況且他這個年紀,正是氣盛之時。
若非嘗試過,又怎會戀戀不忘。
那兩個沒由來的吻,一直吊着他,他隐忍多時,可算在這一刻嘗到了甜/色,竟然有些意猶未盡。
李慕婉感受到他透出的占有與情愫,紅潮來了。
王林就這麼府視她,指尖拂過她面容,動情說:“婉兒,我們早些成婚吧。”
李慕婉紅唇吮得紅腫,抿了抿點頭應他:“婉兒聽阿兄的。”
“等金秋王家村稻子收了,讓爹娘去提親。”王林前膛輕壓着她,再無進一步動作,就這麼端詳許久,心裡想的是等成婚了,日日都能見着。
天燈斷斷續續在夜空消散,已過子時,王林送了李慕婉回到藥鋪,自己才回的書鋪。
門輕推開,李奇慶坐在櫃台,獨自酌酒,屋内隻留了盞燈,并不算亮,這個時辰,李慕婉以為哥哥已然睡下了。她怕吵醒人,蹑手蹑腳關上門再上鎖。她摸着心口順心,身後卻一道森然聲音而來:“回來了?”
“哥。”李慕婉吓一跳,猛然蹦起身。
“你怎得無聲無息的,要吓死婉兒了。”
李奇慶起身擲了酒壺,多點了盞油燈,上下打量她,“什麼時辰了?”
“這不是剛過子時?”李慕婉眼神飄忽不定。越發這樣,李奇慶越想審視她。
“這都到後半夜了,你還想天亮再回,可是?”
面對哥哥的逼問,李慕婉有些虛,可她沒做什麼,頂多,頂多也就跟阿兄……
“李慕婉?”李奇慶阻斷她的雜緒,“回話。”
“哥,天燈子時一刻才點,看完便回了,你這是做什麼?”李慕婉聲音大起來,故作鎮定,“況且阿兄在呢,自會護好我。”
他擔心的不就是她的阿兄麼?夜不歸宿,李奇慶沒說,把她慌張的舉動一一收入眼底,故意指着她說:“你口脂怎麼了?”
“口脂?”李慕婉倏然心虛,下意識擦了擦,見李奇慶抱臂等着自己如實招來的做派,她才恍然,哥哥是故意的。
“阿兄親的,怎麼了。”李慕婉提着步子不睬他,往後院去了,“不就是想問這個,做什麼嘛審犯人似的。”
李奇慶一口氣沒提上來,她往日最是聽話懂事,少會頂嘴,而今這種話也能堂而皇之道出口,終歸是長大了。李慕婉越是如此,李奇慶心底對王林不滿就好似陰濕裡潛滋暗長的青苔,怎麼都除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