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有心了,我們王家娶了個好媳婦。”王天水道。
“先前阿兄去京城,婉兒能照顧好爹娘,”李慕婉握着王林的手,正肅道,“阿兄想去縣城講學,放心去就是,婉兒在家照看爹娘,你不必擔心什麼。”
“我知道阿兄有自己的打算,你要做什麼,婉兒都支持。”李慕婉繼續說,“縣城雖是遠了些,半月能回一次也好。”
“我若去了縣城,婉兒不同我去?”王林望着她,她倒是沒思量過自己,處處都是替他着想。
“我照顧好爹娘,守着這竹林小院,等阿兄回來。”李慕婉溫聲道。
王林泛起暖意,卻未立刻應下,她能舍得自己,可自己還未必舍得她,新婚第一日,他望着人這般知心,忍不住泛着情愫。
“此事再議。”
周英素搖搖頭,“孩他爹,我給你把這藥膏貼好了,你二人回去歇歇。”
王林正有回房的意思,周英素心裡明着事,李慕婉沒想回,還念着要把東廂房再收拾收拾。
王林已經推着她走了,檐下李慕婉回頭仰着他,“阿兄,我想去東廂房收拾一會兒。”
“先不急。”王林手牽着她,“晚些我陪你一塊兒。”
“為何要晚些?”兩人已經入了房門,眼見王林掩上門後上了鎖,“阿兄可是有話要單獨與我說?”
“是。”
“阿兄說吧,婉兒聽着呢,”李慕婉瞳孔微張,傾聽着,“是不是去縣城的事?”
“不是縣城的事。”王林見她那模樣很是可愛,還不知自己要入狼窩了,“是我與婉兒的事。”
“嗯?”她還未來得及思索,身軀被人騰空抱起,害怕的她隻能手臂勾過王林脖頸,“阿兄這是做什麼?”
她背貼上被褥,平坦的床榻受着二人力量微微下沉,“做該做之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阿兄,讀書人不是最講禮數規矩嘛,你怎能,怎能白日……”
“白日什麼?”王林手指放在她衣領處,等着她說明白講清楚。
白日宣/淫,李慕婉講不出口。
“婉兒既說不出,那便怪不得我了。”他俯身而下,覆上自己的氣息。
紅帳落下,紅被浪滾,白日看得越發清楚,身前的胸膛結實壓着她視線,雙臂抱着的寬背弓起,李慕婉腰被輕而易舉擡起,“夫君,别……”
王林似聽不見,與李慕婉換了位置,她坐着這個位置,屬實怪異。
“我,我想下來。”
“不喜歡這般?那換一種,婉兒喜歡哪般?”王林又換了姿勢,李慕婉腦子空了。
這與她所認知的王林截然不同,他平日端方肅正,偶爾會逗趣自己,可如此浪性,她屬實一時無法适從,可那張臉一看卻是正經無二。
他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又說着那些話的。
“阿兄,你怎得知道這些的?”李慕婉躺下了,還是覺着這樣舒适一些。
“阿兄也看過避火圖冊嗎?”成婚前喜婆給她看過,她能想到的便是王林許也是看過。
“避火圖冊?”
“嗯,若阿兄沒看過,又怎會識得那麼多?”
“婉兒不知,有些東西,無師也能自通麼?”王林咬下她耳垂,酥軟遍布全身。她再不經事,也該清楚了。
日光墜西,西廂房才支開窗,汗淋淋的王林拿了帕巾擦背,身上線條清楚,寬背幾道抓痕還未散。
李慕婉淌在熱浪裡久不能回神,腰用盡了力,無力得很。
她枕着軟褥,遐想着“新婚夫妻都會如此嗎?若過了新鮮勁兒,可還會如此粘膩?”
見她神遊在外,王林撫了撫她面頰,“婉兒想什麼呢?”
忽而她想定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阿兄去縣城吧,婉兒會在竹林小院,等你休沐回來的。”
分離這事,她比王林看得還要明白,也有一個原因,距離會讓兩情越發思念,思念情更長。
“你舍得我?”王林道。
自是不舍的。
“我知你會回來,那麼等就成了一種期盼,有盼頭的等不會孤寂,反倒是一種幸福,可若是沒有盡頭的等待,便是永無止盡的深淵,那才叫世間酷刑,若這世間有人千年苦守一人,終得厮守一生,那麼也是值得的,阿兄覺着呢?”李慕婉說。
“若能朝朝暮暮,我不願一人獨守那漫長的孤寂。婉兒,我……”
李慕婉吻了上去,輕柔的厮磨着,又松開了,眼神茫然望着他說,“阿兄,此生有婉兒相伴,定不會苦守孤寂。”
“有婉兒此話,我王林心足。”
***
婚後李慕婉忙于東廂房煉制丹藥,王林還未去縣裡,偶會陪她一塊煉丹,也會陪王天水在正堂木雕。
他回了書院的信,要一個月後再上工,書院那邊也是允了他的條件,畢竟能請得前探花郎來書院講學,是莫大的榮幸。
隻是有一事,李慕婉這幾日都覺不大對勁,正在院裡晾曬被褥的她見王天水和周英素準備外出,不免關心道:“爹娘又要出去嗎?”
“啊,”周英素點了點頭,拉着王天水,“你謝三嬸家裡要釀冬酒,我跟他爹去幫幫手。”
“那午飯還回來吃麼?”她甩了水珠,水珠灑在發鬓裡,接了日光就好似點綴的星點,“我跟阿兄做飯等你們回來。”
王天水鎮定擺擺手,“不回不回,你二人顧好自己就成。”
李慕婉似有失落,前日要去王浩家幫忙打理新進的綠植花卉,昨日要去鎮子木雕鋪子看木雕,今日又要去花影家,怎得突然就忙起來了。
王林從西廂房抱了書來曬,見李慕婉望着院門神遊,王林問道:“婉兒,瞧什麼呢?”
李慕婉踮起腳拉着被褥,王林放下手裡的書,過去幫手,“沒休息好?我來吧,你去歇着。”
“阿兄,”李慕婉說,“爹娘這幾日為何總要出去,他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啊?”
“有麼?”王林不以為意,滿臉悠閑。
“早出晚歸的,日中也不回來。”李慕婉說,“阿兄不擔心麼?”
“想不明白?”王林臂彎給她摟近懷裡,自己單手理平了被褥。
“明白什麼?”她怔怔問道,眸子轉動着。
“爹娘這是有意給咱們騰地方呢,”王林見她問得憨,忍不住朝那紅唇落下一吻。
“騰地方?”李慕婉仰着脖頸,思忖片刻,似明白了,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
“都怪你。”她嘴裡怨念着。定是他動靜鬧大了,爹娘這才整日外出。
“嗯,怪我,”王林依着她,繼而又挑起笑,“既然爹娘苦心孤詣,還是不要拂了爹娘的心意為好,婉兒覺着呢?”
李慕婉隻覺不妙,正要逃,卻被他橫抱起,徑直去了西廂房,“阿兄,你放我下來,婉兒剛換的被褥。”
“無礙,髒了我洗。”房門剛開又合,似有物件從案台掉落的聲音,悶哼成了嬌啼,院外風涼,夾雜了早冬的寒氣,卻驅不盡屋内的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