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爹爹抱。”王林坐着竹椅,把她放到腿上,看着白胖胖的女兒很是憐愛,忍不得朝她粉嘟嘟的肉臉親了一口。
“爹爹,我要坐小馬。”王依依撒嬌道。
“坐小馬嗎?”王林起身,腿上的小人兒坐到脖頸上,“爹爹帶依依飛,好不好?。”
“好耶。”王依依雀躍,玩了好一會兒,王林又給她放到海棠枝上,雙手伸在下邊以防她摔下來随時接着。
李慕婉立在他身側,柔聲說:“小心摔着。”
王依依緊緊抱着樹枝,有些局促又耐着性子,好似生怕爹娘看出來她的害怕,李慕婉看在眼裡,這固執的性子倒是與王林有些相似。
“下來玩吧,”李慕婉說,“依依去堂屋找祖父祖母玩。”
聞言她才跳下來,王林穩穩接住了,剛落地她便急着往堂屋跑去,跑起來時小髻一晃一晃地擺動着,甚是可愛。
見王依依進去了,李慕婉回頭正肅與王林說道,“阿兄,以後依依在時,你收斂一些。”
王林拽過她手腕,另一隻手扣着腰,才沒有應她,又是吻上去,李慕婉猛然推開他,躲回了西廂房。
堂屋傳出王天水和周英素逗王依依的笑聲,王林不緊不慢跟上,他的身影進了西廂房,李慕婉隻聽得一聲上鎖的聲音。
後來李慕婉覺着她長大了要記事,總與二老擠在一處睡不是事兒,提出要把東廂房給她收拾出來,往後就是她閨房。
隻是那東廂房本來就不大,已經做了藥房,再收拾不方便,若是給王依依做了閨房,那李慕婉煉制丹藥便沒了地方。
索性王林重新在西廂房一側的空地重新起了間小屋給她。開始王依依還不習慣一人睡,夜裡醒了就會往爹娘房間跑,隐約看見幾次爹爹都在欺負娘親。
她急得要哭了,質問王林為何要欺負娘親,王林面色凝重,望着李慕婉無奈歎着氣,好在衣裳還都穿着。
李慕婉哄着她,解釋了好久,并非是欺負,而是玩鬧,王依依似懂非懂,打量着王林,生怕他再次欺負了娘親。
直到哄睡了把她送回小屋,兩人又才繼續,隻是這次他把門上了鎖。
白日大多時候,王家人都在院裡,春日天氣好,百花争豔,院裡的花開得好。
春日暖陽,王天水在院裡雕木頭,周英素手裡縫着王依依的新衣裳,三歲的她比同齡孩子長得要高些,模樣像極了李慕婉,隻是那雙眼睛卻與王林頗為相似,眉眼透出的神色也與他無異。
李慕婉晾着藥材,王林幫忙遞藥材,王依依手裡捧着一把小花,蝴蝶落在花朵上,她自己跟自己玩得開心,周英素時不時注意着她,叮囑道:“依依小心些,别讓蜜蜂蟄了。”
“知道了祖母。”
春日百花齊放,招蜂引蝶的,不免有蜜蜂落在她手中的花枝裡,再一個不小心蟄疼了,這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可是她好了傷疤忘了疼,沒在意。
王林與李慕婉齊齊望過去,見她樂得自在也沒多管她。
許是玩夠了,她把采的小花放入花筒,又搬了矮墩子坐到王天水身邊,津津有味地看他雕刻。
“祖父,這是什麼?依依好像沒見過。”她小手指着半成品的木段。
“這是仙人木雕,等刻好了依依就能看見仙人的模樣了。”
“哦?仙人?仙人長什麼樣?”王依依晃着小腿,若有所思,“仙人是不是長得都好看?”
王天水點點頭。
“那仙人有娘親好看麼?”她不懂,“娘親長得好看,娘親也是仙人嗎?”
院裡聞言幾人都溢着笑容,童言逗着人樂,王林替李慕婉捋過些碎發,“讓我來吧,你去歇一歇。”
“無妨。”李慕婉也替他擦了鬓間的汗珠,“晾完手裡的就完事了。”
“那祖父能不能給依依也刻一個小像?”
“好好好。”王天水很是寵愛這孫女,“給依依刻。”
藥草晾完了,王林與李慕婉坐在白梅樹下的藤椅休憩,他給李慕婉倒了杯茶潤口,望着那專注看木雕的王依依,目露柔情。
隻聽王依依控訴說:“爹娘的屋子裡擺放了好多娘親的小像,可是沒有一個是依依的,爹爹隻刻娘親,不刻依依。”
李慕婉口中的茶險些嗆了,王林趕忙上前關切,撫着她背,王依依扭回頭注視二人,滿眼都是小怨念。
二老瞧着樣子可愛極了,王林臨着些許距離,張開臂讓她過來。
“那爹爹不是給依依刻了很多玩具,”他指着院裡的木具,“這小馬,蛟龍,還有你的小秋千,哪樣不是爹爹做的?”
“可是沒有依依的小像,爹爹就是偏心娘親的。”王依依撅着小嘴,也不怪她這麼說,王林花在她身上的心思不少,可是對于李慕婉,他自是更留心些。
女兒從小便是他一手帶的,教她講話,習字,雖說如今認得字還不多,再過兩年也能上學了。
“依依來娘親這,娘親抱抱。”李慕婉接過她,把她身上粘的木碎撥幹淨了,小發髻也亂了些,便給她重新梳理,“早間是誰給依依梳的小發?”
“爹爹。”王依依到了李慕婉懷裡就無比乖巧。
“那是誰給依依買的小人書?”
“爹爹。”
“那爹爹好還是不好呢?”李慕婉一步步引着她,“依依穿的衣裳好像也是爹爹買的,可對?”
王依依垂下眸子,點了點頭,“爹爹好。”
李慕婉這才滿意,她玩得起勁,身上出過汗,鬓間發絲貼着濕濕的,讓王林帶她去換了幹淨衣裳,又給她洗了發。
擦幹後王依依困得不行,王林給她抱回屋裡睡,見她心心念念的想要一個自己的小像,便拿了把刻刀,坐在王天水身邊刻起來。
剛出生的她裹着嬰兒布,那是王林與這小生命初次見面的第一眼,還有她剛學會坐的木雕小像,開始長牙的小像,會走路時的小像,都是她的成長軌迹。
木屑堆起厚厚一層,天都暗了,院裡就隻剩下他一人,李慕婉從藥房出來提醒着:“阿兄,歇一會兒吧,天黑了對眼睛不好。”
“快了。”劃下最後一筆,手中的木雕完成,他抻了抻腰舒展,“成了。”
一排整整齊齊的木雕小像鋪滿了案幾,“依依醒來再拿給她。”
“你呀,就寵着她吧。”李慕婉笑盈盈說。
“怎得?依依吃婉兒的醋,婉兒也要吃依依的醋嗎?”王林拽過人往自己懷裡坐,朝她面頰點綴一口。
李慕婉忙推開他,巡視一周院内确認無人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