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組裝好鏟身,胖子一鏟子砸進鹽地,隻聽咔嚓一聲,晶化的地面立刻裂出一道蛛網,我跟着下鏟,鹽面成塊成塊的碎裂,敲擊伴随着鹽屑飛濺,和在土層打洞的感覺完全不同。
天真張着幹巴的香腸嘴,向胖子道:“還記得咱們在雪山上用爐子融化挖冰洞嗎?”
胖子哼哧哼哧挖幾下,太久沒幹挖洞的活兒,很快就氣短的厲害,他喘着粗氣把洛陽鏟插進地縫,搬出酒精爐點上火
“鹽能融化?他娘的,咱們可千萬别死這兒,分分鐘成火腿了。”
“想太多,火腿那麼貴,我們不配。”
“妹子你這話說的,蝦仁豬心啊。”
我乍一聽就懵了。
什麼蝦仁,什麼豬心。
什麼鬼東西。
停下勞動的雙手,默默念叨幾遍,這才領悟過來,他說的是“殺人誅心”。
我好土……居然聽不懂胖子玩的梗。
胖子趴在地上,撅着他圓溜溜的屁股,專心緻志的用火去燎鹽晶,嘴上也沒閑着
“話說張海客上次跟我通電話,他講按照族規妹子得跟小哥改姓張,不然外姓人做族長夫人,壞規矩,還有天真,看在你伺候族長盡心盡力的份上,可以給你特别破例,一起姓張。”
“改他奶奶個腿兒,讓他去死,他族長和族長夫人都在我戶口本上,我還沒發話,他橫的跟個太上皇一樣,再逼逼我就叫小哥開除他族籍。”天真罵道。
說來我和小哥的戶籍都挂在吳山居,天真這話不算講錯。
張海客這人吧,跟天真長的相似,性格也和張家人自閉的畫風大相徑庭,話多的一批,他近幾年待在香港,開了家什麼戶外登山培訓公司,業務規模正逐年擴大,實話實說,事業能力倒是相當不錯。
但他跟我和天真都處不來,主要是他腦回路不正常,他一直覺得天真是他族長的外姓随從,我是侍女,胖子是馬夫,木安是打手,總之小哥最大,我們都是他的奴婢。
而天真暴脾氣,從來不慣着張海客,倆人就一捆像二腳踢,一點就爆,經常性的互怼。
在做族長夫人前我也會偶爾跟他吵架,後來我一朝鹹魚翻身,空降正宮寶座,張海客立馬人間蒸發,從此對外界的紛争退避三舍。
仔細算算日子,他足有三四年沒來我們面前刷過存在感了。
胖子喜歡這個炸毛怪,估計是天真同款臉附加的友好濾鏡,他盡心盡力在我們中間和了許久的稀泥,因此張海客要是想打聽他們族長的消息,就會時不時的跟胖子聯絡。
沒等燒出個結果,邊上的雷本昌攤開裝備,拔出兩根和洛陽鏟很像的鋼管,一根頭上是鑽頭,另一根是搖杆,這是冰釣時候用的手搖冰鑽。
雷本昌孤零零的在我們三四米外,一個人開始在鹽地上鑽洞。
胖子拍拍衣服爬起來,對着我們揚揚眼風,意思是你們看人家多專業。
小哥看雷本昌在鑽地,拿上礦燈往鹽洞深處走去,我猶豫一陣,扔下一句你們加油,轉身追上小哥的背影
“我們一起吧,還能有個照應。”
見小哥點頭,我自覺站到燈光的邊緣,打開手電,兩個人的燈照範圍連接,收入眼底的路況馬上大面積擴大,前路深不見底,呼呼的鹽風肆虐,我們循光前行,一步一步走入山體的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