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實話,如果不是天真攔着,我就沖上去用話筒開他腦花了。
小哥見這副飛禽走獸的場景也有點受不了,他起身搭住張海客的脖子想掐暈他。
沒想到張海客反應奇快,小哥手指剛摸上他的頸椎,他反身一個萬佛朝宗,徑直将揣着手蹲門邊的天真踢出三四米遠。
剛剛還勸我不要沖動的天真,爬起來就要跟張海客拼命,胖子立馬死死抱住天真,大喊道吳邪你醒醒你不能自己殺自己啊。
而後一番長達數十分鐘的雞飛狗跳,看的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張海客跟天真打成一團,還不忘抹着鼻涕朝我道夫人你答應我的歌還沒唱完,我弱小無助的直往小哥身後縮,忙着拉架的胖子扭頭向我狂吼
“妹子你随便唱首歌糊弄下這逼玩意兒!我他娘快頂不住了!”
我扒住小哥的胳膊露出半邊頭,無比抓狂道
“我唱什麼他都說我羞辱他,誰知道他到底想聽哪首歌啊!”
一旁的張家人聽了沉默半天,或許是酒意上頭,他結巴着問我會不會唱粵語歌,香港的方言多以粵語為主,這個應該可以過關。
我有點崩潰:“大哥,我是住在浙江的福建人,怎麼可能會唱粵語歌,我看他就是在為難我——”話頭忽然頓住。
不對!我會唱一首!
小時候我喜歡張國榮,費老大勁學過一首《春夏秋冬》!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忙不疊的去按歌,天真鐵青着臉和胖子一左一右架住張海客。
柔情似清風過境的伴奏響起,吹徹這鳥籠般的鬧騰包間。
我顫顫巍巍的開口,好在我細心琢磨過歌詞的發音,粵語不算蹩腳。
旋律醇厚而悠揚,所有人都噤了聲,整個包間鴉雀無聲,隻有伴奏輕香。
一時我的心緒收攏,随着音樂回到舊時追星的歲月,不禁也有點沉浸其中。
屏幕裡閃過無數紛飛的畫面,仿佛一束穿過四季的暖光,正柔和的灑落在身上。
這光裡載着春日的綿長,夏日的蟬響,秋日的菊黃,冬日的霜降。
琳琳琅琅,短短幾句輕唱,便沾染滿身馥烈的清香。
秋天該很好,你若尚在場。
最後一句詞唱完,餘音未落,張海客頭乍然一歪,栽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我旋即大松一口氣。
插曲過去,剩下的人繼續喝酒繼續嗨,我老老實實的跟小哥窩一塊,做個果盤殺手,不敢再去招惹任何一個張家人。
轉眼夜色漸濃,周圍的人已經睡倒一大片,我困的直打哈皮,小哥看時間不早,問我要不要回房睡覺。
我萎靡不振的睜着眼,點頭如搗蒜。
出門前小哥略微思索片刻,停住腳步脫下外套蓋在天真身上,這會兒他正枕着胖子的肚皮打呼流哈喇子。
我想同樣将外套脫給胖子,被一把按住,小哥望着我搖搖頭道
“他不需要。”
說完不顧我詫異的目光,他直接牽着我上樓進房,其餘人他一個都沒管,任由他們橫七豎八的躺成一灘爛泥。
而咱們精彩半晚的張海客,入睡姿勢更是一絕,他上半身靠着沙發上,下半邊癱在地下,中間腰身完全懸空,關鍵是他用這副如同喪屍出籠的動作睡覺,還時不時的砸吧兩下嘴,顯然睡的十分香甜。
第二天起床,小哥先去廁所洗漱,我坐在床頭耍小遊戲。
玩着玩着,他微信忽然一響,消息提示在下秒跳出屏保。
我們的手機向來都對彼此不設防,跟小哥打聲招呼我就解鎖點開看内容,是胖子問我們在哪。
我回道才睡醒,順手劃掉待機的程序。
小哥的桌面幹淨如褲兜,正點着,我就瞥見曆史記錄裡有個音樂APP,歌單空白,隻有最上面靜靜躺着一首《春夏秋冬》。
看一眼下載日期,是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