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喝過幾輪茶,隻有小張哥偶爾幹巴巴的硬擠點台詞,試圖活絡氣氛,千軍萬馬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大概以為我還記着他昨天嘲笑我那事兒。
事實上我真的記得,算他識相知道不能來我跟前作妖,就他那聲飽含嘲諷和戲弄的嗤笑,化成灰我都忘不掉。
那張被胖子寄予厚望的銀行卡,最終在小哥不容分說的目光下,讓小張哥收回口袋,他搓搓手說等族長提親時他再帶着資産過來下聘。
話裡的意思就是不打算昧下這筆錢,隻是現下族長堅持不收,他才代為保管,聽得胖子幾乎立刻就化幹戈為玉帛,連連道小張哥有原則有風骨,差點當場拉我們上民政局扯證。
看得出他如今确實非常窮。
心疼之餘我讓他趕緊走開别扯這沒用的。
氣氛勉強稱得上融洽的會談半個小時,小哥見我始終怯弱的縮成一團,隻簡略的應幾聲就不再說話。
小張哥讀懂小哥眼底的逐客令,讪讪的幹笑一下,拽着千軍萬馬就起身要告辭。
天真一聽,立馬撂下茶杯一個打挺繃直身子給他們開門,就差沒熱情的說一句走了就别再來了。
小張哥抑郁的不想說話。
目送他倆的背影離去,這時,一直不敢吭聲的千軍萬馬做賊似的環顧兩眼,見距離夠遠,才偷偷摸摸跟小張哥附耳說些什麼。
恰巧一陣清風吹拂而過,送來零星兩句言語,我聽見他道
“……夫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看了都覺得你不是個東西,我們昨天是不是太過分了……但我是真沒想到她居然是夫人,你不是跟我說吳邪他們都是族長的外姓随從,人傻好騙嗎……”
“我靠!我他媽哪知道族長說有女人就有女人了,而且外姓随從是張海客跟我講的,我又沒見過吳邪本人……”
再往後的内容,在風聲的幹擾下聽不太清晰,隻能看到他們的頭越貼越近,情到濃處,小張哥的肩頭還在微微顫動,以顯示他們交談的何等熱火朝天。
我和天真互看彼此一眼,要不是有小哥在場,我們都想把大拇指豎到對方臉上。
忽悠自己人算什麼,能把對方都忽悠瘸了那才是真牛掰。是的沒錯,我們倆牛掰。
吃完午飯,小哥拿上他的小黑金啟程返回福建,我戀戀不舍的送他上車,而後三個人回到胖子的鋪面,開始幹正事。
理貨出貨的忙碌個把星期,他們倆經常去周邊的鄉下走盤子,美其名曰了解行情,我就待在潘家園幫胖子看店,有時去逛逛地攤,淘點舊書舊挂件之類的小玩意兒。
等到胖子手頭的事理清,天真說他們接下來打算直接從北京飛南京,去北極閣氣象博物館走一趟,也就是三叔短信裡所指的地方,然後再回杭州的吳山居,因為王盟最近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他回去看看。
他們問我要不要一起,我一合計,感覺不是幾天就能完結的事兒,倒不是怕麻煩不想動彈,而是分開這麼多天,我有點想小哥了。
于是揮揮手和他們分道揚镳,約定好随時微信聯系通報近況,我就背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飛回福建,行李大多是給村裡大嬸們帶的特産。
畢竟平日她們都挺照顧我的,一口一個大閨女的叫着,時不時就給我塞一籃子的瓜果蔬菜,雖然我也沒少借她們拖拉機,但本着禮尚往來的社交精神,必要的客套沒辦法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