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們在哪兒?”
天真的喊聲很快從遠處響起,他斷斷續續喊過兩遍,冷焰火的光亮陸續在黑暗裡綻開。
三個人離我倆都不近,光暈顯得十分微弱,小哥舉高燃燒棒晃動兩下作為應答。
我照過一遍,就發現我們所處的地勢在一處斜坡的坡底,兩端傾注下來泥石流形成一個“V”字形狀,而天真他們恰好在V字的最低點,我們則在偏中段的位置。
天真和胖子互相喊話确定彼此的狀況,軟泥仍在順着坡度流瀉,不用嘗試我都知道泥坡無法攀爬,因為人一定會被流沙泥的拖力帶回洞底。
天真嚷道不能再耽擱下去,不出兩小時這裡就會被淤泥重新填滿,胖子就叫,說牆上有船,我們可以坐船沿着斜坡滑下去,然後再另外找地方躲藏求救。
他們七嘴八舌的商量着辦法,小哥見我手無寸鐵,問我是不是沒有帶刀下來,我實誠的點頭,他二話不說,反手将自己的黑金古刀卸下來遞給我。
剛要推辭,小哥輕飄飄看我一眼,眉頭眼看就要蹙起,我趕緊識相的接過黑金古刀背好,并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人在刀在!”
小哥看着我有半分鐘之久,我不解的歪歪頭發出問号,他眼神一頓,撇開時才淡淡的開口道
“不必。”
我一下子沒聽懂:“啥?”
“刀。”
聊勝于無的補充一個字,我張張嘴,半晌後才慢慢領悟過來。
他是不是在說,如果遇到需要棄刀的危急情況,不用過多顧忌,直接扔刀跑路就行。
簡而言之,我比黑金古刀更重要,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有被小哥暖到。
我如沐春風般軟綿綿的望着他,就差沒用眼睛說幾百句“我愛你”,正想甜甜蜜蜜敲兩句土味情話給他聽,這時就有兩句吼聲隔着山體遠遠傳遞而來。
隻聽天真拔高音量大叫道:“槍管裡都是泥!你這樣會炸膛的!”
“質量好的槍會,這把是土槍,子彈打出去可能會掉地上,但膛絕對不會炸,賭上我摸金肥王子的尊嚴!”
緊接着一連串掃射的槍響砰砰砰炸開,木頭清脆的碎裂聲和船體砸地聲接連傳來,我估計是他們用槍打碎了固定船隻的木架子,真是開局一條狗,裝備全靠撿啊。
我學小哥闆着臉望向聲音回蕩的方向,沒過多久,河道的盡頭處亮起三隻冷焰火彙集而成的光暈,胖子一隻腳跪在船上,另一隻腳當作漿,和不知名的黑影奮力朝下遊劃着。
胖子邊劃還邊扭頭沖背後罵道:“傻逼,三秒鐘,過期不候。”
話音剛落,半空裡陡然撲出一個人影,他急促的揮着手腳“咣當”一聲砸上船闆,人才落定半秒不到,立刻就被胖子揪去一起劃船。
距離太遠,光影浮動下我隻能看出他們大緻的動作,心說這傻帽肯定是劉喪無疑。
眼見他們的順風船即将到站,我扯扯還在到處亂看的小哥,兩個人在下一秒同時縱身躍起。
滿身黏附的泥巴在這一刻全部甩飛出去,宛如噴射的水花一般濺開,眨眼的功夫,我和小哥就分别落在船身頭尾兩端。
在颠簸中快速站穩,小哥的體重比我要重一些,他落地後船頭倏地一沉,正巧趕上泥河的坡度加大,其餘人見狀,個個連滾帶爬的飛速收腳滾上船闆。
我就近抓着劉喪的胳膊固定好身形,船瞬間往下連跌兩個台階,船尾頃刻調轉一百八十度,落差之大差點沒把我甩出船外。
小哥單手拽着天真他倆的腰帶,好不容易挺過幾個大拐彎,我被泥流颠的稀碎,松開劉喪就趴去船邊透氣。
天真見小哥目光始終在周圍搜尋着什麼,他向小哥狂叫道:“你在看什麼?胖子眼尖,我們一塊找!”
我剛緩過來點勁頭,擡眼就瞥見朝下的坡度一下子變陡許多,忍不住罵句“卧槽”,飛身撲上去一把拽住神情恍惚的劉喪。
淤泥流量不大,因此下面有不少外露的岩石林立,每每撞上船底就會帶來一場地動山搖。
在強烈到近乎升天搖晃中,冷焰火被甩的一個不剩,河道頓時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咬着牙,憑直覺死死攥緊劉喪的褲腳,猛烈跳動的心髒一下又一下撞擊着胸腔,連帶我的五髒六腑都跟着發起顫來。
船隻如脫缰的野馬般橫沖直撞,我聽到身前的劉喪崩潰大叫
“各位前輩,我要吐了!”
“咽下去!”
風聲夾雜着天真的怒号盤旋在空中,猶如林間猛獸撕裂的咆哮。
雖然,内容并不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