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軍萬馬每吐出一句話,小哥的目光就沉下去一分,幽光一點一點消失,直到千軍萬馬叭叭完,小哥眸底已然黑沉如墨,瞳色模糊,他靜靜地向我望來,一言不發,望的我簡直要沖過去封住千軍萬馬的狗嘴。
你可真會勸架!
跟用嘴吹爐火的傻逼似的,我就是鍋裡的煎餅,胖子隻是要我糊,你是要我死!
小哥不願意跟我多論風水的本意,正是希望我能少參與進盜墓的行當,我之前跟他學過地理五訣,完全是當時的形勢需要,後來他見我有興趣,沒有如何約束我,他知道黑瞎子有分寸,即使真介意,也不會過分苛責,我和黑瞎子最多隻在雷區外圍蹦迪。
現在可好,千軍萬馬就差将“我要去盜墓”的字條貼我臉上,還句句都精準踩中小哥雷點,我閉上眼睛,告訴自己要忍住,千萬别跳起來砍死千軍萬馬,而後痛定思痛地睜開眼,看到千軍萬馬還在沾沾自喜,一臉陶醉,好像在回味自己的靈氣發言。
建設好自己的心理,以确保自己不會當場裂開,我決定先讓千軍萬馬去死,小哥最重要,醞釀片刻,我輕輕喚道:“小哥。”
“以後我教你。”
?
???
我組織好的話語噎在喉嚨,訝然地看向小哥,此時他望着我的眼色異常平和,仿佛剛才的暗潮湧動不存在一般,我突然喪失語言功能,隻覺得越來越看不透他的念頭。
“過來。”他靜靜道。
我依言站過去,跟着他仰頭,聽到他清冷的聲音輕輕響起,如吹入耳中的微風。
“六十甲子兩兩一組,與五行相配,每一行納十二幹支,形成六十納音,幹為天,支為地,音多喻為人,一組之中的幹支紀年,雖屬于同一取象,但五行生克之相有差異。”
小哥的聲線聽不出任何波動,眼風觑向的壁畫,上面繪着一條長長的河流,他适時地停頓,我會意,輕聲道:“是壬辰癸巳長流水。”他點點頭:“壬辰忌金來決破,遇土則興,而癸巳需以金利,遇土則凅,兩者同為水屬,對于五行的生與克卻截然不同。”
我聽着小哥的叙述,思緒卻無法凝聚,他停下來,安靜地注視着我,眼裡清明如皎月,一絲雜質都無,他伸手,将我雙手合于掌心,似乎是要讓我安心,他并沒有生氣。
我看着他,忽然發覺,他剛剛的戾氣,不是對我,也不是對千軍萬馬,還沒有細究,胖子大喇喇的嚷嚷聲突兀響起:“你們倆怎麼回事,上課咋還動手動腳?”千軍萬馬旋即吼道:“族長喜歡幹什麼都行!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