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先發制人,趁包包人還在警戒,沒什麼要動作的樣子,我手起刀落,等到豬籠草家破草忘,它們沒準都還沒反應過來。
渾身的血液發熱,給我沸騰的不知天地為何物,當即信心滿地舉着刀一躍而起,淩空飛身狠狠一刀劈向豬籠草的主莖脈。
耳邊氣流聲呼嘯,眼看成功在望,我還沒來得及露出一道“就這”的嘲笑,鼓動的包包人們突然一起發作,腫到極限的大包一下排空所有脹氣,腫包迅速癟成一灘軟趴趴的皮膜,包上的每個窟窿都在向外噴射毒液。
這毒汁用炸開的翔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裡面裹着不知道是什麼軟體組織,一坨一坨的,兜頭蓋臉地朝我疾飛而來,幾乎覆蓋豬籠草暴露在外的一整根莖脈。
我繼續下刀,手一定會被毒汁噴到,刀鋒不得已卷起,我用腳順勢蹬在石壁上,同時向後九十度一仰,無數毒塊從胸前咻咻地射過,最近的一坨甚至已經貼上我衣服,在布料上劃出一條黏濕的痕迹。
後背着地摔到地上的時候,我一頭都是冷汗,撐着身體爬起,手臂上的汗毛被汗水浸濕,貼在肌膚上,渾身上下一陣陣的後怕。
還好我上衣防水,還好我平胸。
揣着到我四處尋找掩體,然而包包人們完全不給我喘息的機會,第一隻自爆後緊接着就是第二隻、第三隻,每場夾雜着不明生物的毒雨都來勢洶洶,如飛沙走石的大暴雨。
在豬籠草的旁邊隻有塊稍微能站人的台階,我在上頭上蹿下跳,躲毒液躲的焦頭爛額,而台階前面全是我走過的石棱子,踩上就跟走鋼絲差不多,不好施展拳腳。
我會累,包包人卻是無窮無盡的,石壁挂滿墨綠毒汁混合的軟肉塊,猶如黏着許多口香糖的課桌,有的向下滑落,留下長長的綠痕。
惡心早已變成次要的事,狗命才是最關鍵的。
——噗!——噗!
在我喘着粗氣攔腰砍斷一隻飛撲上來的包包人後,又是兩隻自爆人砰的炸成漫天翔雨。
我匆匆回頭,見它們一左一右,幾乎将我能退的去路都堵死了,毒汁濺射的特别廣,也更細碎,如水霧般,現在我唯一的選擇隻有從豬籠草身上找生路——先跳到纏着豬籠草肚子的藤蔓上面,馬上從石壁的岩塊找落腳點,在上面還有可以站立的岩台,隻要能跳上去,遠離它們的濺射範圍就能逃生。
盡管我千不願萬不願跟豬籠草有任何接觸,可毒雨近在咫尺,不由得我樂不樂意。
我飛速踩着凸石兩步躍上豬籠草纏繞的藤蔓——足足有我大腿那麼粗,期間我還試圖用刀去斬豬籠草後頭的根莖,迎來的是更猛烈的毒雨,胳膊遽然一涼,冷風吹過,我聽到空氣裡有細微毛發燒焦的聲響。
趕緊收回手一看,發現剛才躲避時手臂沾上的頭發被毒液腐蝕,正微卷曲着發出焦味。
同一時刻,豬籠草的肚子開始小規模律動,我立馬用手電照向豬籠草,看見它透光的肚中消化液在咕噜咕噜冒起小氣泡,仿佛要燒開的水,連帶着腳下的藤蔓都跟着縮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