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宛若被雷劈出許多細密的紋路,幾乎沒有一片完整的地方,我低頭看去,在咔嚓作響的破碎聲中,方才裂下來的縫隙遽然一崩,往下深深地劈入地底。
轟隆一聲霎時震天而響,石灰簌簌落下,仿佛一頭巨獸正伏在地心咆哮。
忽然襲來地動山搖晃的我倆東倒西歪,劉喪就被我們夾在中間搓來搓去,神色痛苦萬分,卻隻能哆哆嗦嗦的抱着我倆。
我感覺這樣一拖二我們仨都得涼,趕緊順着手電光傳來的方位尋找小哥。
擡起眼睛,赫然看見他正一蹬石柱躍上岩壁,向後猛然一翻,避開大螞蟥狠釘過去的前肢,彎鈎如刃,攔腰隔斷粗壯的石柱,又狂躁地掃過去。
小哥在飛起的石灰中穩穩落地,轉身一刀重重劈向螞蟥的前肢,一刻的遲鈍都沒有,刀鋒嗡聲一鳴,一小截彎鈎被巨大斬力砍飛出去,翻轉着掉進我們身前的岩峰裡。
天真還有閑心彎腰撿起來看,我湊上去瞅一眼,沒有肢幹上細小的絨毛,油光水滑的甚至能泛出青光,顯然鋒利至極。
“兩位天字輩的同志。”
劉喪萎靡地靠在天真臂膀上,已經不再掙紮自己與賊人窩在一起,而是打着手勢向我們道:“不如你們讓我聽一聽,從哪條裂縫可以出去,我之前聽到山下有貫通的部分,我們隻要走對正确的通道就能逃命。”
我擺擺手,用口型道:“不行,這裡現在太吵了,你耳朵經不起折騰。”
“範圍越廣聲音越大,我能聽見的信息越多。”他開合的嘴微微噏動,氣若遊絲。
天真不耐煩聽劉喪自我獻祭,直接用紗布捂緊他的嘴,物理上的讓他别逼逼。
蟲災般的災難片還在上演,小哥俯身從兩條蟲肢的夾擊中絕地求生,翻到我們跟前。
天真立馬抓緊時間大聲問他怎麼辦,小哥仰頭巡視一圈,緊接着又緊迫地向四周轉去。
粉塵舞的烏煙瘴氣,煙灰蓋住他清亮的瞳孔,在燈光下纏綿着彙集,又四散着飄開。
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跟前的地裂上,停頓兩秒,重新擡頭看向我們:“跳進去。”
天真望着深不見底的裂縫,咽了口唾沫。
“你有把握我們不會摔死嗎。”
“沒有。”
“小哥,你是不是太誠實了點,好歹诓诓我沒事兒也好啊,你這讓我怎麼狠得下——”
天真“心”字還在嘴邊,小哥就頭也不回的跳了下去,身影瞬時沒入黑洞。
我倆都是一驚,忙扔下劉喪趴到石台邊上,盯着幽黑的裂縫大氣都不敢出。
半晌後,一束筆直的光從地下投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