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一口氣吸到底,估計是在抽最後兩口煙,頓了頓,而後就道:“這點路不用領頭我都知道沒偏移到哪兒去,他沒走錯路,門不對就是不對。”
“那這扇門後面是什麼,你能感覺的出來嗎?”
千軍萬馬或許明白自己不聰明,索性就少說話,偶爾說一兩回,也算在點子上。
“好像是懸崖,有風。”
木安邊說邊小心翼翼挪動着步子,衣服擺動的幅度很小,顯然非常謹慎。
我猶豫半秒,轉頭撇開千軍萬馬的手,隻自己抓着木安的胳膊,跟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前方。
走沒兩步路,有輕微的風吹在臉上,涼涼的,從兩頰拂開去,絲絨般的觸感,有股極淡的草木清香,似無形的流沙,傾瀉而過。
——草木清香!
在我大腦當機的瞬間,有一道巨大的威壓從頂上俯沖向我,如低空飛行的獵鷹,如風似電。
太陽穴重重一跳,說不清是什麼感受,我立馬就要擡手臂去擋住,卻被那股力量反制回來,順勢挾住腰身,裹着我從高處一躍而下。
耳道立刻被獵獵的風聲灌滿,湧動的氣流争先恐後往裡鑽入,鼓的耳膜生生發疼,而熟悉的氣味無孔不入的飄進鼻腔,卻沒有令我感到安心,反而有一種陌生的冷在隐隐發酵。
然後,我聽到頂上接二連三的破空聲咻咻傳來,伴随着被一腳踹在身上的悶響,以及一句響徹雲霄的辱罵。
“張海鹽!我X你媽!你個狗日的生兒子沒XX!”
風流自動給胖子的罵聲消了音,卻泯滅不去他出奇的憤怒。
我安詳的閉上眼睛,心中千萬草泥馬在争奇鬥豔。
在連綿不絕的下墜中,我身體開始不停地抽搐,最猛烈的一下激靈,竟令我猛地一醒,直接從石塊裡坐起來。
雲裡霧裡的睜開眼,隻看見眼前的大霧彌漫,如同濃郁的迷瘴,揮之不去。
頭痛的仿佛要裂成八瓣,我一手捂着頭,一手揉了揉眼睛,待到白霧漸散,我才看清身邊所有人都保持跟我差不多姿勢,睡眼惺忪,卻都如出一轍的一臉痛苦糾結。
最先清醒過來的胖子大罵特罵:“操,這他媽在耍流氓,折騰老子這半天,結果是個夢!搞的老子又忐忑又心慌的,合着全是白瞎,妹兒,你這驢踢的祖宗缺德缺掉裆了。”
他邊罵邊爬起身,轉頭到處找人:“還有那狗比張海鹽,一招窩心腳踹的老子隔夜飯都要吐完了,比蹬三輪還賣力,看老子等下不就吐他臉上去——媽的他人呢!”
胖子且嚎且怒,我對上天真驚疑不定的眼神,又慢慢坐回去。
可是從夢裡而起的猛烈心跳,卻沒有因夢境的終結而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