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安給她套上了狐裘，戚甯拉下狐裘遞給裴安，“這狐裘拖得有些久了，本打算還你的。”

裴安語氣淡淡，“既然在你這，和你也合适，就送你了，反正柔然多得是。”

戚甯手裡動作一停，心裡無奈，扶了扶額，敢情這千金難求的柔然狐王毛制成的狐裘在裴安眼裡隻是多得是的程度，真是敗家。

“是你的東西就要還給你，都是要物歸原主的。”戚甯強調了一遍，聲音清清透透。

聽戚甯要跟他劃清界限，裴安無奈地扯開話題，“不是約法三章嗎？你先披着，小心着涼，講完合作再說。”

戚甯聽了裴安的話，便真的沒推脫，把狐裘放在一旁，問道，“怎麼約法三章？”

“一，不要拿自己安全開玩笑;二，不要沾花惹草;三，多依着我。”裴安笑着開口，提出的要求都是滿滿的私心。

戚甯嘲諷地笑了，在月色裡格外驚豔，“你若是這樣，這合作便不必談了。”

裴安收了收心神，接着開口，桃花眸中帶了笑意，“自然不該如此，我助你也間接幫了我自己，前面這要求不過是玩笑罷了。不過一個洛雲帆，一個裴麟，我還搞得定。”

戚甯沉默了會，在暗色中輕輕開口，清透的音色擱在夜裡摻雜了些許誘惑，“我若是不隻這樣呢？”

“那便随了你的意。”裴安輕笑出聲，低沉的聲音沉穩好聽。

“左右，奪個皇位而已。”

戚甯眼色複雜，今世裴安果真有奪嫡的野心，如今走向已與前世大不相同，也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事情開始脫離了她的掌握，把所有人帶入一個更複雜的境地。

“你幫我，可我能幫你什麼？”戚甯開口，字裡行間都是戒備。

“等結束，陪我回趟柔然。”裴安盯着戚甯看，盯到戚甯慌亂才移開眼，勾唇笑道。

“就……這麼簡單？”

“這可不簡單。”裴安愉悅的笑聲在寂靜之中回蕩，帶了蠱惑之意。

又怎麼會這麼簡單，裴安右手觸到腰間的玉佩，沿着月光，柔然神獸的紋理若隐若現，發出冷冷的光。

“怕是你會後悔？”

“後悔？”戚甯想起昨日尚方和尚的話，今日還真就好像面臨了選擇，琉璃色的眸子中有輕蔑的笑意，“我戚甯若是遇事都後悔，以後便悉聽尊便，随你差遣。”

“如此便行了，”裴安見戚甯答應得快，笑着收了桌上的木盒，“你想做什麼就做，我擔着便是。”

裴安口氣不小，絲毫不擔心戚甯到底要做什麼，好像就算戚甯把天搞塌了，也由他來頂着，要奪個皇位，也是順手的事。

戚甯心裡思量，緩緩開了口，“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

“那兩日後的花燈可要跟我一起看？”裴安恍若未聞，摻着笑意問了毫無相幹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兩日後有花燈？”

殷朝舊俗，落櫻節前後幾日便是民間看花燈，放蓮花燈的日子，裴安身在柔然又怎麼會知道殷朝民間的習俗？

好像是知道戚甯的疑問，裴安輕輕答了話，“自然是做過準備的，你不是想見洛雲帆嗎？兩日後難道不是最好的機會嗎？再說，我記憶力很好，殷朝舊俗我大概比你還了解。”

戚甯沒應聲，輕輕嗯了一聲算是默許。

裴安看戚甯答應，便知今日目的是成了，也不擾戚甯休息，離開前又提醒道，“對了，葉沁手裡的胭脂玉若是送來就扔了吧，對身體不好。”

還未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便空了，月光傾瀉，本有人影的地方冷冷清清，戚甯歎了口氣觸到身邊的白雪狐裘，這才意識過來，這狐裘又是忘了還。

這裴安到底是上上輩子欠她什麼了，前世今生都這麼慣着她，若是說裴安前世隻是為她出氣，那他今生可慣着她上天入地了。

*

不知是不是裴安前幾日跟她說了些話，戚甯倒是一點都不慌了，日日除了看賬本便是盯着窗外發呆。

恍惚之間，又是小九唠唠叨叨的聲音響起，“小姐，你這一天天的，是真要急死我啊。”

戚甯從窗外收回視線，又無奈道，“我是急死你什麼了，我尋思今日也沒什麼要緊事啊。”

“今晚就是花燈節，日上三竿了，小姐還待在屋裡發呆這怎麼行。”小九歎了口氣，雖然念叨手裡動作也不停，收拾梳妝盒時發現了那隻用上好柔然白玉制成的玉簪，問道，“小姐，這玉簪倒與小九準備的衣裙很配，今日要不配這個。”

看小九晃了晃手裡的玉簪，想起這正是那天晚上裴安給她的及笄禮，雖過程不算愉快，但這玉簪戚甯拿到手就喜歡得不得了，也就收着了，如今被小九翻出來，想了起來今日跟裴安說好了，便道，“那就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