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芊雪心裡一急,顧不得腳疼,連忙跪倒在地,“我不是……”
她神色慌張,四處張望,而周圍卻沒有一人願意她出聲。
這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了一個俊美少年來,隻見他頭戴玉冠,風流蘊籍,嘴角常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
隻見他自人群中搖着扇,風度翩翩地走出來,替江芊雪解圍道:“妹妹若是不喜,便讓她回去換身衣服便是,何故生這麼大氣。”
這便是剛從外地回來的五皇子商宮雀了,五皇子年紀比小侯爺大了兩歲,生母原是不受寵的婕妤,剛出生便抱養在晨妃手下,喜歡自由哪裡受得了皇宮的約束,自從前兩年早早的領了個閑差,出去玩去了,這不還拐帶着邢鶴眠這個質子,一同跑了,若不是大小養着深知他倆的性格,讓人懷疑這五皇子是不是将質子送回國去了。
商宮雀容貌俊美還說話讨喜,便是連嘉和公主,對着他的笑臉也是恨不起來的。
嘉和不甘心地跺了一下腳,“皇兄竟是心疼這個破落戶了不成?”
“非也非也。”商宮雀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隻是為兄大老遠從揚州給妹妹帶了禮物回來,卻不想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形象竟這般不堪……”
“哎呀!”嘉和一下子羞紅了臉,卻是怎麼也說不過她五哥的!
罷了罷了,便讓初槿将她趕走,跟這破落戶吵鬧,未免也太低了她的身份!
*
商幼晚突然發現,她的簪子丢了!
她拉着關月鸢沿着湖邊尋找,哪裡有空看嘉和又整出什麼幺蛾子。
那是商幼晚極喜歡的簪子,用父皇給的紅翡作為生辰禮打造的,用了整塊的紅翡做花樣,黃色偏金做花蕊栩栩如生,平時她可舍不得帶。
關月鸢見她焦急,便在一旁出主意,“鸢兒姐姐别着急,咱們先沿着原路回去尋,若是尋不着,便喊些人來一起找定能找見。”
商幼晚匆匆點頭應了,兩人便悄然離席,從來時的路找了回去。
一路涼台,走廊都沒有,再走便要走到碧山院了。
商幼晚腦海中想起那僧人的樣貌與眼神,面色又有些發熱,這麼長時間過去,相必不會再遇見了罷。
這樣想着,商幼晚咬着牙,帶着關月鸢進了碧山院。
隻站在了院門口,就遠遠的瞧見了她原先躲藏的松樹後面,正立着一個人,他雙掌合十,寬大的僧袍被風吹得展開,看起來出塵極了。
那是……昙銮佛子!
商幼晚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昙銮佛子聽到了人聲,擡眸看了過來,嗓音在不念經的時候,像是法光寺悠揚的鐘聲一般醇透,“可是二位施主,丢了這支玉簪?”
關月鸢眼睛一轉,卻沒急着開口,輕輕用身體推了商幼晚一把。
商幼晚這才回過神來,臉已經紅了大半。
見昙銮佛子的眸光直直注視着自己,她才期期艾艾的開口,“是……是我的簪子。”
聲音小極了。
然而下一刻,昙銮佛子竟主動邁了兩步,靠近她們,伸出白玉似的手掌,露出裡面斷成了兩節的玉簪,“這簪子掉在地上,卻不巧被貧僧踩斷,施主……”
商幼晚臉已是紅透了,她看都不敢看昙銮佛子一眼,隻慌忙擺手,“無妨!這簪子……本不值錢的!”
她實在沒膽子伸手從昙銮佛子手裡拿回簪子,于是低着頭,拼命給關月鸢使了個眼色。
鸢兒妹妹向來膽大無畏,想必是能幫姐姐一個忙的。
卻不想關月鸢收到了她的眼神,靈動的大眼珠子卻微微一亮。晚兒姐姐這般欲說還休的模樣,定是想與那佛子單獨聊聊!
于是她裝模作樣地一拍腦門,“呀,我娘好像在叫我,姐姐你們先忙,我去去就來!”
說完,就提着裙子跑掉了。
商幼晚:“……”
半晌,她恨恨地一咬牙,終是鼓起了勇氣,探出小手飛快拿回了簪子,就聽那好聽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若是施主不嫌棄可否随貧僧去一個地方?”
“啊?”商幼晚本以為這便可以走了,猝不及防擡頭,卻撞入那雙好像蘊含了天地萬物的眸中。
她一下子結巴了,“去……去哪?”
“貧僧這裡有一本措增活佛的法華經手抄本,既與施主有緣,今日便贈與施主了。”
措增活佛便是那上一任圓寂的活佛!
商幼晚萬萬沒想到,佛子竟準備送她這樣珍貴的東西!
她連忙結結巴巴的拒絕,“這……這我不能要……”
“還請施主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