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太子竟是騙他将那補藥喝了下去!
連連灌了三杯茶水,才将苦味壓了下去,面對笑意盈盈的太子,薛岫白隻能苦笑着拾起一塊荷花酥,放進了嘴裡,千層酥皮酥脆卻不甜,終于是壓過那股苦味。
可一想到太子殿下日日都要喝上這一碗,他的氣惱又莫名消散了。
“長陵可瞧清楚了?”
案子棘手,但也算不上毫無頭緒,現場必定會留有痕迹,況且中毒症狀明顯,也是一條查案的線索。這樣想着,薛岫白點了點頭,保證道:“殿下,長陵定會查明幕後真兇!”
“沒讓你去找真兇。”
薛岫白微微一愣,聽商宮涅繼續道:“你先去平樂村後山上,去找一座墳,看墳裡有無屍骨……”
等薛岫白接了任務離開,商宮涅站身走到窗邊輕道:“影一,帶人保護好他。”
一陣風飄過,像是什麼離開了,又像是本來就沒有什麼。
*
将軍一日未歸,元娉婷在家中着急上火,不過是平反一樁潑皮的誣賴,怎會進了宮,就不見人回來了?
元娉婷遣了梁衡在宮門外等,一有消息就告訴她,可整整一日未有任何消息傳出來!
李秀娘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想要前往禦史台當衆承認自己的錯誤,以免危及将軍府,再波及到大囡、二囡。
可她整日揪着心,身體硬生生的垮了,連連喝了幾日藥,都不見好,整日昏睡,連床都起不來。
将軍府上空仿佛都被處烏雲籠罩着。
關月鸢憂心李秀娘的身子,郎中說是因為憂思過重而寒氣入體,便在中藥裡放了好幾味助人睡眠的藥,一日一碗的好生養着。
也是怕關月鸢在家待着心慌,元娉婷便打發她去學院上學,還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騙關月鸢說關績去了城外的軍營練兵,過上幾日就會回來。
可她哪裡知道,關月鸢早就知道爹爹被扣在皇宮了。
昨日傍晚,春妙從将軍府後院接了封信,送信的是鹽運總使的嫡女蔣如冉,信封上用漂亮的櫻花小楷寫了四個字‘關月鸢收’。
關月鸢順着信封的上緣用剪刀輕輕剪開,她還納悶如冉姐姐何時給她寫過信,拿起來一看便紅了眼,這是二囡的字迹!
她也從信中知曉了事情始末。
原是王狀那潑皮竟然狀告将軍爹爹,欺瞞君上,說她不是爹爹的親閨女!
明明二囡還活着,這一切都是狗蛋一家的惡意編排,關月鸢生氣極了!恨不得現在便趕回去和那家人理論。
隻是若她獨自出門,娘親定不會同意,可阿娘如今還下不了床,也無法親自陪她去平樂村……
二囡也勸她在将軍府等着消息,她定會想出法子來幫助她。
可關月鸢卻覺得,當務之急是去平樂村,将小梅或者隔壁大娘帶來,出面作證當日确實是王狀與他們發生了龃龉,這是誣告,蓄意報複,一切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可如何瞞着娘親呢……
商幼晚今日一進學堂,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是了,鸢兒妹妹好像不愛笑了,眉頭緊皺,往日總是興高采烈的,仿佛天底下沒有能夠讓她不開心的事情,可今日哪怕是下了課,也獨自坐在角落歎着氣。
商幼晚本不想提那件事,本是那村夫的一家之言,卻莫名鬧得滿城風雨,想必鸢兒妹妹心裡定是難過極了。
她長這麼大也鮮少安慰人,想了半天,才主動坐在關月鸢身邊,“鸢兒妹妹可是在為那件事苦惱?”
關月鸢托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眉頭一擰,顯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因為我的事情,爹爹被關進皇宮一日都沒回家,娘親都急壞了。”
“妹妹不用擔心,父皇才不會被那奸人蒙蔽,關将軍素日得父皇喜愛,想必隻是在宮中參與調查,若無事很快就能回府了。”商幼晚細聲細語的安慰道。
關月鸢此刻滿腦子卻都想着瞞住娘親,怎樣才能回平樂村一趟。
她怎麼也想不出來法子,才試圖向商幼晚求助,“我想回平樂村一趟,可是娘親不會同意,姐姐有辦法嗎?”
雖然問了出來,可她卻沒想着晚兒姐姐能有什麼好法子,隻是她身邊實在沒什麼能說話的人了,二囡也不是她想見便能見到的,眼下晚兒姐姐便成了她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去平樂村?”卻不想商幼晚一聽,沒有絲毫猶豫的脫口道:“我昨晚去尋太子妃嫂嫂拿些香料,臨走時去拜見了太子哥哥,原是他不喜喝藥的老毛病又犯了,逼的加祿手忙腳亂,這才聽到一句什麼好像是明日薛哥哥要去平樂村辦件事。”
“長陵哥哥也要去?”關月鸢眼睛一亮,“同去同去!”
商幼晚本來想說,若是有事,可以喚薛岫白幫個忙,傳個話拿個東西的都行,沒想到關月鸢是真的想要親自去上一次。
“鸢兒妹妹也要去嗎?可就怕……”商幼晚有些猶豫道:“就怕薛哥哥嫌麻煩,直接拒絕就真是沒法子了。”
關月鸢大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她擔心的卻不是長陵哥哥不帶她,“晚兒姐姐可知他何時出發?我直接在出發前尋他,他便無法拒絕了。”
“何時出發?該是明日一大早就會出城。”
“隻是我娘親那裡,若是不放我出門可怎麼辦。”
“無妨,我去跟你娘親說,要你陪我去父皇送我的别苑遊學,許是要離家幾日的,這樣你娘親定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