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于甯遠侯府的親緣,該做個了斷了!
這時外面有些響動,殿門被人徑直推開,門外丫鬟跪了一地。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就聽一道嬌蠻的聲音響起,“你這個鄉下丫頭,來這裡作甚?”
嘉和公主一身華服,腦袋上還帶着一隻碩大的海棠花,半月不見,卻是更加美豔極了。
“嘉和?”
薛岫白聞言,臉色一沉,他卻不知嘉和竟敢這般稱呼她……
“薛哥哥!”嘉和一時不察,竟然在薛岫白面前嚷嚷出來對關月鸢的稱呼。
果真是氣忘了,若不是她母妃給她傳信,說小侯爺醒了,她不過是想打扮打扮自己,以最好的容貌去見心上人。
沒想到,就這麼短短的功夫,竟然有人比她還早,還是她一直瞧不上的土包子。
被旁人搶了先,一時氣憤才說錯了話。
“還不向宜興郡主道歉。”薛岫白往日雖知嘉和嬌縱,可如今他也算是嘉和的兄長,自然有教育妹妹的職責。
“薛哥哥!我才不,她怎配……”嘉和見薛岫白竟毫不猶豫幫着宜興說話,一時氣急,将手中的食盒扔在了一旁的桌上。
食盒精美有兩層高,想來裡面也裝着可口的佳肴,眼瞅着食盒蓋子被晃的有些不穩,若是掉到地上也有點可惜。
“不用了,我正好還有事,就先告辭了。”關月鸢卻沒有與嘉和鬥嘴的心思,她順手扶了一把歪掉的食盒,在嘉和的注視下直接轉身離開。
*
“太子,你怎麼看?”宣帝用手輕敲桌面,桌面上赫然放着兩塊石頭。
拼到一起勉強可以看出兩個字‘與天’,石頭的皮殼松軟,字也不甚清晰,透露出淡淡的陰謀氣息。
“父皇不必憂心,出了這事背後之人定然比我們更着急。”
“哦,你心裡可有底?”
“不過是王李勾錢那四家搞出來的小把戲,王家養财,李家善武,勾家出詭兵,錢家利學士。這次的事情,倒像是他的手筆,狠毒絕種。”太子壓了話頭又道:“現如今要緊的還是,運出去的那批鐵礦有多少,又運到了何處。”
他一口氣說完,用茶水壓了一下嗓子的癢意。
“哼,若不是老三那個笨蛋,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讓人跑了,朕給他的可是軍隊,就算圍山一寸一寸的去尋,哪能叫人跑掉!”宣帝是真的生氣,往日老三也算是機靈,這次可倒好,将背後搗鬼之人放走了!
“三弟性情至純,與長陵又是一起長大,自然擔憂,父皇不是已經罰了他。”
此時門外聲響,李同光帶着笑意進了門,“皇上,殿下,小侯爺将補藥喝完了,奴來回話。”
“哦?一滴不剩?”
太子坐在椅子上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嘴角揚起一抹笑,像隻得了逞的貓咪。
李同光點了點頭,像是回憶剛剛的場景,隐了笑意,回道:“是,當着宜興郡主的面,一下子就喝了個幹淨。”
太子笑的開心,長陵往日總是裝成一副老成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兩下,這次他是看準了宜興在場,這才讓薛岫白喝下了一缸子的補藥。
雖說苦了點,但卻是大補元氣的方子,對長陵隻有益處而無害。
“你呀你,若是長陵生了氣,看你怎麼辦。”皇上倒是習慣了,笑着搖了搖頭。
“自然如此,父皇将關将軍放出來吧,刑部侍郎成天來我這裡哭,說是刑部容不下将軍這座大佛。”
“哼,應該再關他兩日,叫他整日沒皮沒臉的瞎胡混日子,這兩日你沒見丞相這兩日心情極好,朕這朝堂難得如此和平。”
“丞相與将軍向來不和,這次又在水利方面立了功,他那弟子研究的水壩圖稿是真的聰慧萬分。”
太子也看過水壩的圖譜,堵不若疏,将大河上遊建立之字形回廊,利用水流沖刷來回的軌迹,倒是展現出極大的用處。
“自然,有此能人,是我大梁的運氣。不過這人既不要獎賞,也不求官職,朕不知還能賞他什麼。”
宣帝本想将人提拔至工部,也算是知人善任,可竟然被拒絕了。
說是無功名在身,不堪高位。
“聽丞相的意思,此人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父皇不必擔憂,隻等着看科舉結果,若是榜上有名就将此次功勞一并算上便可。”
太子與皇上正說着話,門外突然進來一名内侍,附在李同光耳邊說了兩句話。
李同光聽完了,才出言道:“皇上,嘉和公主想來是關心小侯爺的身體,現在已經到了。”
李同光與宣帝有着二十多年的相處,也算是刀鋒劍雨同皇上闖過來的,說是最了解宣帝之人一點都不為過。
他自是知道,宣帝清楚嘉和喜歡小侯爺,便有意給足了機會,希望兩人能湊個姻緣出來,若不是皇上點了頭,貴妃怎麼會得到小侯爺清醒的消息。
“父皇真想将嘉和許配給長陵?兒臣瞧着長陵像是對旁人上了心。”太子意有所指道。
宣帝卻隻當沒聽懂太子語中之意,他皇家公主國色天香,能比不過那莽夫的閨女?長陵如今隻是年紀小,等他再大些便曉得了。
“他們年紀還小,感情多培養培養自然就有了,朕與你母後從前也是這般……”
那邊關月鸢還未出殿門,就被一宮女打扮的女子喊住,“宜興郡主,太子殿下喚奴婢來接你。”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關月鸢渾身一僵,她慌忙擡眼,淚珠猝不及防落了下來。
“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