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鶴眠坐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這兩人擺明了是去找茬的,若是平日薛岫白定會拒絕,照顧甯遠侯府在外的臉面。
可如今他不想這樣了。
甯遠侯府的臉面同他有何關系?
尤其是昏迷了這幾日,薛岫白走馬燈似的過了一遍他從小的經曆。
心裡已是對甯遠侯府沒了半點指望。
商宮雀與邢鶴眠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番,眼裡都是不可置信,往日也不是沒有這種情況發生,可每次都被薛岫白攔了下來。
看來長陵這次真是轉了性子!
侯府世子重傷未愈送入宮中修養,甯遠侯府中竟然開辦了酒席,也不怕衆人笑話!
“長陵,你且看着我們替你出頭!”邢鶴眠打包票一般拍了拍胸脯。
然後就去扒薛岫白的衣服。
薛岫白大驚,連忙拽緊了衣服,“你幹什麼?”
“自然是換一件衣服,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哪裡像是重傷之人……”
*
甯遠侯府好大的排面,從街頭就纏了紅綢直到大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在娶親。
薛岫白三人坐在馬車中,透過車窗往外看,此時正是晌午時分,各家接了請帖的人紛紛上門。
但大多品階不高,看了半天,最高品級的不過一個四品侍中郎。
也是,若不是沾了薛岫白的光,薛長意的侯爵之位早都被剝奪了,可惜裡面的人卻不懂,生是将寶玉像對待魚目一般胡亂丢棄。
踐踏真心之人,該吞千萬根銀針。
時候差不多了,此時薛岫白着白衣雖矜貴但更顯得面目顔色病态,邢鶴眠生怕不像,愣是在薛岫白面上又撲了兩層粉,将他面上的氣血壓了下去,唇瓣色白幹裂,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樣子。
商宮雀與邢鶴眠滿意極了,招手命仆人擡了一座木轎子。
說是木轎子,其實就是一張木椅下面架了四根柱子,方便人擡,外無壁通常是民家所用。給工人兩文錢就能被擡着從城東到城西。
這樣最能顯示出薛岫白凄慘的樣子了,尤其是待薛岫白‘羸弱’的往轎上一坐,面色慘白,邢鶴眠恨不得哭上兩聲,以示悲傷。
“長陵,你隻管好好坐着,剩下的看我倆表現。”
商宮雀将手中的折扇塞到腰帶中,湊近薛岫白說完,就帶着薛岫白大步往甯遠侯門口走去。
門外迎客的是侯夫人從娘家帶的人,以前也就是一個管事兒,如今确成為了侯府的管家。
一股子商戶不入流的氣質,眼高于頂那些沒到五品的官員親屬甚至得不到他一個眼神。
直到商宮雀走到了他的面前,他都懶得掀起眼皮瞧個清楚,隻阖眼道:“進門呈遞賀禮,五品之上右拐,五品之下自便。”
商宮雀一腳踢了上去,怒罵,“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
猛的被踢了一腳,管家正要生氣掀開眼皮一看,差點沒昏死過去。
“四皇子殿下……”
管家往後看去,隻見自家世子躺在躺椅上,面色煞白,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魂兒都要吓沒了。
“小侯爺!您這……這……”
“世子為父皇分憂如今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本皇子親自将世子送回甯遠侯府,可甯遠侯倒好,不關心自家世子,竟然大辦宴席過生辰宴!”
眼見周圍百姓越聚越多,商宮雀說話聲音更大了,“甯遠侯何在?本皇子倒要看看,世子原在侯府竟然是這般待遇。”
說完,邢鶴眠接到信息,猛的掐了一把大腿,嗷的一聲撲在了薛岫白身上,嚎啕大哭,“長陵,你我還未飲酒追醉,你怎敢先我一步……”
不顧衆人紛紛露出震驚的神色,三人徑直往甯遠侯府裡闖。
商宮雀打頭,無人敢攔。
走到庭院,衆人一驚紛紛向皇子行大禮。李钰珏連忙上前,她一身紅色華貴衣裝,連衣角都用金絲串着珍珠繡成花的樣式,雍容華貴的帶着一排金钗,此時卻顯得可笑極了。
“四皇子前來何事?此處是女眷聚集之地,若是有事找侯爺,移步書房可好?”
“本皇子再問一次,薛長意何在!”
這時,衆人也看到了商宮雀身後的薛岫白,雖在病中,眉間一點紅暈更顯美色,他微微低着頭,像是沒有勁兒一般靠在木質把手上,惹人心生憐憫。
衆人被薛岫白這副模樣震驚了,未等李钰珏反應過來,從東邊的廂房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