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知道那個跛腳男叫什麼名字。
秦昌雄。
蘭馨看着這個名字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圍姓秦的人太少了,所以她下意識想到了那個秦昭。
女孩将手裡的文件袋打開,裡面裝着幾張病曆表,随意翻了幾下,蘭馨的眉頭越皺越深。
秦昌雄患有嚴重的精神障礙疾病。
換句話說,不管秦昌雄做過什麼,他都可以以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為由免除刑事責任。
況且診斷書是由滄沅最大的醫院開具的,不可能存在造假的嫌疑。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有病,他跟蹤了我那麼多年,還害死了方曉靜,就因為這一張病曆就可以完全不追究嗎?”蘭馨握緊手中的紙張,雙手微微顫抖,情緒中難得有幾分失控。
她這麼多年恐懼并且怨恨的人,是一個沒有自主行動能力的瘋子。
比起普通人更可怕的是,他完全有殺死自己和身邊人的能力,卻不需要為自己的任何行為付出責任。
“馨馨。”蘭茂學将蘭馨手中的病例放到桌子上,“他沒殺方曉靜,方曉靜死的那天,他在醫院複查,醫院的監控你陳叔叔查了,沒有任何問題。”
蘭馨的身體僵了一下,她突然擡起頭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蘭茂學,“他的大拇指……他的指紋有沒有因為當年的火災被燒斷?”
"沒有。"蘭茂學搖了搖頭,“方曉靜别墅裡的那根煙頭,不是秦昌雄抽的。”
砰的一聲,身後突然響起了撞擊聲,蘭馨和蘭茂學瞬間看向門外的方向皺了皺眉,蘭馨快步走到門口猛地打開門。
客廳裡空無一人,隻有窗戶開着,室外的大風呼呼作響,門邊有一個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我的藏品。”蘭茂學快步走過去,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片,何鵬遠從房間裡走出來,透過門縫能看見熟睡的蘭靜美。
最近蘭靜美白天很忙,晚上睡得也很沉。
何鵬遠輕輕關上房門,害怕外面的聲音吵醒自己老婆,看着地上的花瓶快步走過來,聲音也不自覺地放低,“爸,你别碰,我給你收拾。”
“這花瓶……這花瓶……”蘭茂學看着地上的花瓶表情有點難過,說話都有點結巴,“這窗戶怎麼不關啊。”
“不知道啊,我睡覺之前明明關上了,可能風太大被吹開了。”何鵬遠疑惑地看了眼大開着的窗戶,外面漆黑一片,可确實狂風四起。
何鵬遠戴上手套将花瓶撿起,“爸,您這花瓶摔得不太碎,明天我去找找大師看看能不能幫你修複。”
像蘭茂學這種人收藏花瓶主要是圖一個賞心悅目,轉手肯定是不可能了,不過要是能修複,他的心情也不至于太糟糕。
“行,實在修不好也沒關系。”蘭茂學拍了拍何鵬遠的肩膀,轉頭看向蘭馨正開着手機手電朝着窗戶外面照明。
窗戶外沒有腳印,可能真的是被風吹開的。
蘭馨将手機收起來,伸出手将窗戶關緊,可能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這些天周研沒有來蘭馨家,她媽的法國男朋友回國了,周研被迫和她媽住在一起。
她答應蘭馨在知道真相前不會同周馳再有任何交流,盡管兩個女孩在某種程度上都認為秦昌雄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可方曉靜的事與秦昌雄無關,可能那天的火災真的是一場巧合,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給蘭馨一個合理的解釋。
直到兩天後,蘭馨意識到周研失蹤了。
不管發生再大的事,周研都不會一天一夜不給蘭馨發消息。
她撥通周研的電話,顯示不在服務區。
蘭馨跑到周家的别墅,門鈴響了有一陣,周研媽媽打開門,穿着一身黑色的黑絲睡裙,睡眼惺忪。
現在大概已經中午十二點,她一幅才剛剛醒的樣子。
“馨馨啊。”女人笑了一下,眼神裡透露着世故和禮貌。
“阿姨,我找周研。”蘭馨禮貌的沒有朝着屋内看。
女人的神色有幾分疑惑,“周研?她不是去你家了嗎?”
蘭馨的身體微僵了一下,莫名有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裡攀升,“她去我家了?什麼時候去的。”
女人看着蘭馨的反應愣了一下,随後有幾分不在意和漫不經心,“前天晚上啊,這孩子怎麼回事,居然還騙我,不會早戀了吧。”
“前天晚上她沒去過……阿姨,您知不知道周研還可能去什麼地方,我覺得她可能會有危險。”蘭馨眉頭緊皺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反觀對方有一種意外的松弛。
“我怎麼知道她會去哪兒,你不用擔心,她都這麼大了,怎麼可能會遇到危險,肯定是跑到哪兒玩去了。”
身後傳來了一聲男人的呼喊聲,“寶貝兒,誰來了?怎麼還不回來!”
聽聲音,這個男人不是外國人,估計是女人又帶了新的男人回家。
女人将門縫關小了一點,“我還有事,你也别太擔心,周研命大,死不了。”
别墅的門啪的關上,留下僵持在原地的蘭馨。
誰能在聽見自己女兒失蹤的那一刻,第一反應是她命大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