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少女特有的清香飄進鼻子裡，沈雁歸慢慢睜開眼睛。
少女白皙的肌膚近在咫尺，膩滑的鼻子幾乎貼上他的。
“因為，草莓冰激淩啊。”
“隻是這個原因嗎？因為我請你吃你喜歡的食物，你就對我很好？”
“好吧好吧。”林默默舉手投降。
“其實我真正的目的是，”她低頭，輕聲道：“做你爸爸。”
操。
“诶？你别走啊，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改天再做啊。我不着急，真的！”
*
林默默對于做沈雁歸爸爸這件事很執着，沒想到她自己的爸爸來找她了。
林正國很怕俞行道。
即使和俞苗結婚之後，林正國也盡量避免陪她回娘家。
所以他趁着林默默放學的時候來學校接人。
林默默遠遠看見他，想起自己廚娘之女的人設，她讓沈雁歸先走。
“為什麼？”
沈雁歸亮出胳膊。
“不給我包紮了？”
一個三厘米長的小口子，放着不管，一天也結巴了。
但是林默默親口說，沈雁歸的紗布要綁七天，她不能自己打自己臉。
“要不你找個咖啡廳等我一會，我最多半個小時就能完事。”
“行。”
他這麼痛快，林默默不樂意了。
“你就不問問我幹什麼去？我被人拐走了怎麼辦？”
“你又不是智障。”
少年，你這樣是不會有女朋友的。
少女蹦蹦跶跶向着奔馳車跑過去。車上下來一位四十多的中年男人，擡手在林默默腦袋上摸了摸。
沈雁歸當時想打掉那隻不規矩的手，想起少女的囑托，這才留在原地。他掏出電話。
“喂？雁哥？”
“我在路西那家咖啡廳，你們過來。”
“好的，雁哥。”
過了一會，沈雁歸還沒挂電話。對面小心翼翼的問：“雁哥，還有事嗎？”
“你說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和一個十六歲高中生會是什麼關系？”
“不是父女就是叔侄女吧，或者是舅舅和外甥女？”
“不是親戚。”
林默默的媽是廚娘，沒有開大奔的親戚。
邏輯沒毛病。
“不是親戚？那難道是……包養？”
“你說真的？”
“雁哥，我也不知道啊。不過你想啊，這麼大年紀的大叔圍着高中生轉，還能是圖什麼啊？”
“雁哥你說的是誰啊？不會是嫂子吧？”
對面沒回答。沉默讓人心慌慌。
“我草！還真是嫂子！”
“雁哥，你等我，捉賊捉贓，咱們今天給她人贓并獲。”
“嘟嘟嘟。”
挂了。
操，雁哥一定是傷心過頭了。
依雁哥的脾氣，不會把人打死吧？
那他豈不是成了殺人幫兇！
馬成拿着電話的手微微顫抖。他不想進去啊！
“你怎麼了？剛才是雁哥的電話？”
“我草草草草草！！！！沒時間多說了，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
“雁哥！”
三人一路狂奔，闖了兩個紅燈，趕到時已經氣喘籲籲。那一聲喊叫耗盡了馬成全部力氣，也成功吸引了咖啡廳所有人的目光。
沈雁歸轉頭看向窗外。假裝不認識這幾個二貨。
真他媽丢人。
“雁哥，”馬成戰戰兢兢的坐下，不顧自己酸軟的小腿肚子，首先關心沈雁歸行動。
“你都動完手了？”
沈雁歸皺眉看他，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雁哥，人怎麼樣？還有氣沒？”
“雁哥，你放心，隻要人還有一口氣。老太爺肯定會保你的！”
“雁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閉嘴。”
*
林正國的來意，林默默一清二楚。無非是為了俞苗遺物來的。
“默默啊，在學校還習不習慣啊？”
“挺好的，有吃有穿，我很滿足。”
“嗯，怎麼突然想要搬到姥爺家去住了？”
“我想姥爺了。”
“那你就不想爸爸嗎？”
“爸爸現在有了新妻子，還有新女兒。姥爺隻有默默一個人。二比一，爸爸赢了。”
“默默，你這是怪爸爸了。”
“我不能怪嗎？”
“媽媽剛沒不到兩個月，你就娶新老婆。新老婆還有個比我小幾個月的親女兒。您覺得那個家我還能待的下去嗎？”
這個點正是用餐高峰，餐廳裡人不少。林默默故意說得很大聲，果然引得好些人側目。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才上高中，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所以您就給我找了個後媽？難為您想的這麼周到。”
“林默默！我是你爸爸！你怎麼說話呢！”
“對不起。”
林正國一噎，斥責的話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臉色十分難看。
林默默小口喝茶，特别乖巧。
“好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你說，你媽的遺物是不是都讓你給拿走了？”
“是啊。”
“行，承認就行。我還擔心如花會冤枉你。你說，東西都去哪了？”
“還能在哪，當然是在外公家裡。”
“哼，外公！你就記得你有個外公，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個爸爸？”
“我記得。”
“我記得爸爸是靠着外公的賞識才能娶到媽媽的。”
“我記得爸爸現在管的廠子是外公一手創建的。”
“我記得爸爸剛到外公廠子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我記得小的時候，爸爸常和我說，要我長大好好待外公。沒有外公就沒有我們的今天。”
“爸爸不記得了嗎？”
林正國被林默默一連幾句話說的啞口無言，半晌才找回聲音。
“這些話都是誰教你說的？”
“沒誰。純粹是肺腑之言。”
“不可能，你不可能會這麼跟我說話。”
“爸爸，你喝的是茶，不是酒。就别裝醉了。”
“默默不會這麼跟我說話！”
“哦？為什麼呢？因為您是她尊敬的父親？還是因為您在妻子屍骨未寒的時候就将别的女人接進家門？”
“對了，這件事情，外公好像還不知道呢。”
“等我找時間和他說說。”
“不行！你不能告訴他！”
“這事你說的可不算。”
“默默，你原諒爸爸好不好。是爸爸錯了。爸爸這就把那對母女趕出去。你，你别告訴你外公。”
林正國态度轉變之快，連林默默都吃了一驚。
“那我媽的遺物怎麼辦？”
“這個我們回頭再說。你先答應爸爸。”
“林正國，你還真是貪得無厭啊。”
“你！你叫我什麼！”
“沒什麼。”
“那對母女在哪住，住多久，我一點意見都沒有。隻要她們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當沒看見。”
“至于母親的遺物。我一件也不會交給你。”
“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