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顧宅,貴氣沉靜中的繁華喧鬧。
這一天是顧江塵和周曉逸28周年紀念日,還是顧江塵60大壽的日子。六十,一個甲子,該有多隆重和熱鬧!
親戚、朋友、生意夥伴,早晨起陸陸續續前來,一天裡賓客就沒有斷過。到了晚上宴會正席,整個宴會廳已經座無虛席。按說時候不早,該開宴了。可從早晨起意氣風發的顧江塵,此刻在宴會主座上竟有些坐立不安,遲遲未語。
弟弟顧江波和長子顧曉提醒了幾次,他都未應。席間氣氛沉悶開。
周曉逸深知他心,低語道:“他們應該不會來了。還是别等了,我們開始吧。”
顧江塵很失意,似乎在自語:“他真的不肯來呢?”
顧曉轉向顧舟問道:“小楓怎麼說?到底是來還是不來?要不你打個電話問一下吧。”
顧舟牽了牽嘴角:“她昨天說要來的……”
“那是那個男人不讓她來?”顧曉厭惡道。
“他還是記我的仇。”江塵蒼涼道。
席上有人開始竊竊私語:“難道說等的是肖少主?”
“他不是死了嗎?多少年前就聽說病得不成樣子,活不了多久,一直沒有消息……”
“你有所不知,據說他一直在井上莊園養病,江湖上可傳言他人還在。”
“他是神,那是井上莊園編出來在江湖上威懾人的吧。這麼多年可有人見過他?”
“那倒沒有,再沒有露過面。”
“權且當作段子來聽吧,嘿嘿。當日的肖少主已經是傳奇了。”
顧江塵的臉色愈發陰郁。顧曉再度開口道:“爹,我們開席吧。”
“好吧。”顧江塵苦笑。
門口傳來一聲野獸的吼叫,不及宴會廳裡的人多想,一隻彪悍的豹子已經竄了進來。座位上的紳士淑女們紛紛受到驚吓站了起來。
“佐羅,站住!”脆生生的童音,一身獵裝的小人兒已經風一樣飛奔過來,那豹子立刻聽話地蹲坐住,男孩立在它身旁。他好奇的目光逡巡着超大的豪奢的宴會廳。所有人都盯着突然闖進的他和那隻豹子。他雖有些嬰兒肥,但是那精緻的五官輪廓,尤其一雙顧盼神飛的美目,俨然一個人的翻版。
顧舟很快反應過來,幾步走進前,豹子頓時立起欲撲上去。男孩小手摸上它的頭頂“乖,不動!”他的身量頗高,表情冷靜成熟得更不像個四歲的孩子,微昂着絕美的臉孔,看向顧舟。
男人俯身微笑道:“你是小五,對不對?你爹和你娘呢?”
男孩伸出手,禮貌道:“肖浩然。您是——”
顧舟忍俊不禁,握上他的小手,道:“我是顧舟,你的四舅。”說罷,順勢要抱起他。男孩僅僅往後一步,便脫離了顧舟的掌控。
顧舟驚訝:“你會功夫?”
“不然呢?”他眯起美眸,酷似某人的動作。
顧舟尴尬地收回手,騷了騷頭,笑道:“我該想到的,你是他兒子,什麼不會呢!”
“小五,你和佐羅沒有吓到别人吧。”終于微喘粗氣的井上靖出現在門口。
“師父,你怎麼那麼慢,又輸給我了吧。”他到底是孩子心性,得意洋洋。
“我還不是因為顧及你爹走得慢,沒真的和你比。”井上靖也是一臉“嫌棄”。
“那到院子裡再比一次如何?”男孩挑眉道。
一旁的顧舟驚訝:“井上靖,他才是個孩子,難道腳力竟能和你不相上下?”
井上靖無奈地聳聳肩:“你也不看他遺傳了誰的基因,連少時那點狂妄都如出一轍。”
“無賴,你又調皮搗蛋呢!”顧楓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隻見一雙璧人站在那裡。肖羅宇沒有易容,除了身材有些瘦削、臉孔有些蒼白,他依舊年輕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神。
男孩已經轉身跑過去:“爹,明明師父未必比得上我嘛,我哪有狂妄?”
男人俯視他,摸上他的頭頂,溫和道:“無賴,告訴過你要内斂,怎麼轉頭又挑釁師父。你讓他頭疼了,他哪天可真的不教你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該有的敬重到哪去了!”
聲音不高,語氣堪稱溫和,可是聽上去又很嚴厲。果然那孩子耷拉了腦袋走近井上靖:“師父,浩然錯了。”
井上靖倒很習以為常的樣子:“沒事沒事。哈哈,隻有你爹能治你。”
“靖,做師父的,要有個樣子。”他正色道。
“哥,這孩子我還真的教不了多久了。我那些本事,再過兩三年他就該學得差不多了。不若你親自來教呢。”靖嬉笑道。他卻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