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女士微笑:“如此,謝謝你。我剛聽說你拍下來是要送給女兒?你有個女兒,居然叫琉璃?”
肖羅宇扯了下嘴角,遞出個還算溫和的笑意:“對。”
“你是真心的熱愛琉璃藝術啊。”楊女士會心一笑。“其後我讓人送加萊花瓶和我那尊水月禅心觀音像給你,還有這個吊墜,我做的陽光花園系列——自由的天使,送給小琉璃做禮物吧。”她從助理手中拿過精緻的盒子,裡面放着一款心形琉璃墜,晶瑩剔透的紫羅蘭色琉璃表面雕刻着恣意綻放的花草,爛漫天真,如展開飛翔的羽翼,無所羁絆,在陽光下春風裡的自由的天使。
“真好看,她一定會喜歡。”羅宇握在手裡:“謝謝姗姐!”
“有機會你帶着夫人和女兒來,我和老張請你們一家吃飯。讓我也見見小姑娘。配得上琉璃這個名字,得是怎樣美好的小人兒啊。”楊女士向往地說道。
“好,找機會。”他含混應道。
楊女士很認真:“我們周末離開H市。你記得哦。帶上你家的小姑娘。我迫不及待地想見見她呢。”
“好,我安排。姗姐放心。”這次,男人非常肯定地回答了。
人群裡的宮美希很想從肖羅宇的臉上身上找到些破綻出來,但這男人的冷面皮和不動聲色,愣是沒給出半分不對勁兒的地方。傳聞他昏迷病重得厲害,說是救回來花了大代價,他可能失憶了。可哪裡失憶了?憑他對顧楓那不理不睬公事公辦的樣子?他們原本就分開了,不過那女人身邊又換了個男伴而已。他對自己也是記得的。但是又為何這幾個月對她及她的背景不再如從前那樣試探打壓?又好像他真的不記得了什麼一樣。
謎還得自己慢慢解。
顧楓和夏傑從拍賣會現場離開,夏傑為緩解尴尬,主動講:“我們去佩飾館轉轉吧。”
那裡美麗的吊墜、耳飾種類繁多,都非常好看。顧楓看得入迷。
“剛剛沒給你拍下那件琉璃瓶,現在送你一款琉璃佩飾總可以。”他和煦地笑笑,心情似乎并未受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影響。
他相中了一朵玫瑰花造型的吊墜,比量給她看。那绯紅的花蕊含苞待放在潔白的花瓣裡,确實很美。這款叫“承諾”。從肖羅宇那裡顧楓最早知道每件琉璃藝術品都會設計品卡。“承諾”的品卡上面寫着:在愛之前要答應我,我是最美麗的;在愛之後要答應我,我是最美麗的。她微紅了臉,很輕地搖了一下頭,有點賴皮道:“夏傑,這個太直白了。”
他隻是笑着看她:“那你自己選。”
其實她覺得哪一款都沒有肖羅宇曾經為她做的“守護”吊墜好看。然後她在心裡對自己說,顧楓,你很沒意思,都說了放下的。她于是凝了神去看,入眼了一款戒指環形的藍紫透吊墜。“我的心藏在不讓你看見的花裡葉裡,我的心藏着發光,隻有我知道”。它叫“心藏”,那麼貼合她的心意。“就它吧。”她展了它在光影裡看。
“原來你喜歡這樣含蓄的風格。”夏傑笑的有點壞壞的。“嗯,得猜,好,我願意猜。”馬上付款讓人包了起來。
顧楓瞬間臉更紅了。看得夏傑不禁心旌蕩漾,緊握了握她的手道:“想吃什麼?我們晚上去哪裡吃飯?”
“随你吧。看你還有什麼寶藏地兒讓我新奇?”她含笑回了句。
他們從佩飾廳裡轉出來,就看到門口大廳裡烏泱泱一群人。肖羅宇冷峻地站在那裡,氣場強大到生人勿近地,像在等人。顧楓擡眸間正撞進了他幽深的眼眸裡,似乎隐忍着怒氣,讓她從内而外地哆嗦了一下。
在看到他們的霎那,肖羅宇回身便走了。健雄迎過來,低聲将來龍去脈細細講了一遍。顧楓聽得心驚肉跳,末了,健雄說:“麻煩顧小姐,少主在車裡等你,跟您談幾句。”
“那我去一下。”顧楓對夏傑交待了一句,跟着健雄出了大門。賓利車停在門口,阿有為她打開車門,然後禮貌地關上門,站離車子數步開外。
肖羅宇冷冷地坐在車裡,神态再不似前幾天車内和她家中的溫潤謙和,甚至沒有了剛剛在拍賣廳與他們坐在一處時的随和平易。他恢複了十四年前最初她初遇的那個他,那時她覺得,讓人看見他時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冬天萬物凋敝時披滿白霜的樹,清淩淩地站在一色的寒天雪地裡,五官臉龐絕美得棱角分明讓人窒息,勾得人一眼就能心甘情願陷進去,周身氣質卻冰冷得讓人望而生畏膽戰心驚,幹淨、疏離、冷漠、薄情得緊。他們剛交往時他總問,你怕我啊?後來他會暖暖地笑。她見過他的脆弱,得到過他予她的寵愛,所以多少時日了,他在她心裡他給她的感覺早已不是這樣了。但現在他回去了那個他。
見她上了車,男人掃了她一眼,清冷道:“抱歉打擾顧小姐,事出意外,請您救個急。”
“健雄都跟我說了,我想琉璃不會有意見的,她本來喜歡和你制作琉璃,能見到楊女士這樣的琉璃藝術家,她會很歡喜。”顧楓低語。
“如此便好。不給你及你的家人帶來困擾就好。謝謝!後邊我讓健雄聯系你們。”幹脆利落。正眼不瞧一下,準備結束談話了。這是告知式的,唯我獨尊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