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輩子都不想懂狗屁愛情。”他冷笑，挺身向前，對健雄道：“健雄叔叔，讓有叔靠邊停車，請顧女士下車。”健雄被唬得一愣，卻不敢不從。車真的停下來了。

“小五？”顧楓震驚。

男孩冷漠道：“我不需要你安慰，您既不情願，不需陪我們一起夜宵。”

“小五，這是兩碼事，你是我兒子，無論我與他如何，我們之間是不變的。”顧楓急切說道。

小五冰冷目視前方：“我覺得是一回事。從去年回H市那天晚宴起，你就笃定不愛他了，所以你不來看我們，在井上莊園兩人明明和好了，你回頭就變卦，而且還一直猶豫不定，因為你根本不愛他。我這樣像他，你怎麼還會愛我呢。那就不勉為其難了吧。”

肖羅宇皺起劍眉，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小五，無論我們之間如何，她是你母親，對你的愛不變哈。這真的是兩碼事。”

小五美眸看向父親，眼神裡全是哀傷，讓他一激靈，心跟着震顫：“小五，你不該這麼受傷……”

“爹，我沒有受傷，我是覺得你，每個人都隻看到你強大和堅硬的外殼，你其實不是……”兒子低語。

他怪叫着打斷：“什麼啊，你這是同情還是憐憫？你是我兒子啊。”

“你哪裡需要人同情？”兒子嗤笑：“我是你兒子，我懂你，确實我和你很像，呵呵。”

“這樣對媽咪不禮貌，哪裡有半路讓人下車的道理？”他輕語。

“她怕自己不想吃這夜宵了。”小五咧嘴道。“她願意，我無所謂的。”

肖羅宇主動探身問道：“顧小姐，你莫在意，小五口不擇言冒犯你，我會教育他。如果可以，還是一起去宵夜吧。”

“他是我兒子。你教育得快不認我這個媽了。”顧楓難過。

“危言聳聽。媽咪，我幾時不認你了？就是接受不了你不愛我們的事實。”小五反唇相譏。

“小五，”羅宇叫道：“我再說一遍，我和她與你和她之間是兩回事。”

對羅宇，他口氣又軟下來：“行了，知道了。”

“小五，那以後不能這個态度對媽咪的。她一如既往愛你，你也該一如既往敬愛她。”羅宇苦口婆心。

“她馬上要嫁别人了，愛不愛我有什麼關系？”男孩撇嘴。

“小五，”顧楓艱難開口。小五冷着臉道：“你不用分說什麼，我雖不贊同，但可以理解。愛情不過就那麼回事，誰認真誰輸得慘。他疼他的，你愛你的。愛情還真是世間第一煞星利劍。深切入骨得多疼呢……”最後變成了他喃喃自語。

車内再度寂靜無聲，靜得瘆人。半晌肖羅宇的聲音幽幽響起，有些幹澀：“顧小姐，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從前的過往我不記得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簡直驚天動地。健雄驚叫“少主”，小五訝然“爹地”，顧楓震驚到失語，瞪視他。他泰然自若，仿佛短時間裡已經深思熟慮，聲音平靜道：“我們有感情基礎，有一雙兒女，重新開始應該不難。你心裡似乎也未全然放下我，那麼我們相處看看如何？”

“那你呢？你心裡并沒有我了啊。”她苦笑。

“我承認我缺失那部分記憶。但是我會盡力。”他承諾道。

“爹地，你不需如此。”小五第一個反對道。“我再無理取鬧，也明白感情需要發自内心。我隻想她能給你時間，可以待你心甘情願時……”

“我原也沒打算走入新的感情。如此，不若舊人，熟悉起來可能快一些。”他很坦蕩。

他為了兒子可以做到如此，現下明明心裡不再喜歡她，甚至有些厭惡她，卻可以如此就讓步了。顧楓感動的同時，内心升騰出前所未有的絕望，他此種情境下的承諾，分明隻是妥協給了作為父親的責任，對她不會有愛。

可是，在與他的孽緣裡，她奢望有愛。